戚王氏双手在袖笼里交握,指甲几乎把手心掐出血,要不是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儿在面前,恨不得就扑上去和这死男人拼个你死我活。
“哼!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么?只是你儿子比你命好,有个装作柔善可欺实际积心处虑会打算的娘,还有个为了他,十多年来与我假做恩爱夫妻,暗地里却偷存我六福楼资财的亲爹!戚荣发,你敢说喜来登不是你偷梁换柱,盗取我六福楼的银子为那女人做下的产业?你,你欺骗我爹,欺骗我!你会遭天打雷霹的!”
“我偷存了六福来的资财?这样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戚荣发张口结舌,气不打一处来:“我自入赘你家,不分白天黑夜地关在六福楼打理事务,应酬各方,管的可都是外务事!银子、帐簿由你爹的人掌管,三天两头送往内宅让你过目,就算我在外边结算了一笔不大的外债,银子拿在手上不过几天,就会被你旁敲侧击,不得不拿出来……我算什么?你家的奴仆么?这些天晚上睡不着觉慢慢想来,十多年来我除了吃好喝好住好,在外体面风光,多出几个女儿,竟还不如当初未与你成亲,清清爽爽做二掌柜来得快活自在!至少我那时是一家之主,我妻温柔敦厚,依赖我信任我,并不管我在外的行为。你呢?你貌似恭顺,实则强势,处处牵制……还好意思说我拿了你六福楼的银子,你若能拿出证据来,我便认下又如何?可惜你造假都不可能做得出来,因为你把我抓得死死的,根本容不得我动弹半分。这些年我倒很想接济他们母子,可我毕竟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成日里为六福楼操劳已经很累,连你的眼线都摆脱不掉,哪里就能偷梁换柱,变出个酒店给我的冬哥?”
戚王氏把嘴唇咬得都要出血了:“你没动手脚,那喜来登怎么说做就做,还这么快成了气候?若不是你处处容忍退让,六福楼能落到现在这么萧条的境地?别以为我不说,心里就不在意,当年你可是把所有房产都留给了郑氏!喜来登如今也有你的份额!你的,就是我和女儿们的,必须要拿回来!”
戚荣发冷笑:“没错,是我有意退让,甚至时不时拒收宴席订单,我不想干了,如何?六福楼以前不是我的,就看在与你夫妻情份上,你待我也还算体贴,原想着能与你生个儿子,有了儿子来承接六福楼,我这份心血也就没白费,如今到了这个境地,你生不出来了,自有王姓子侄来承继,六福楼等于与我没半点关系,还有什么说的?等我四个女儿一嫁出去,我与你王家可说是没一点沾亲带故,不定哪天就被你赶出家门,我又何苦再为你们王家卖命!”
他看了看缩在车厢一角的两个女儿,继续道:“劝你在人前提都不要提喜来登有我什么份额,不然到时遭人耻笑或惹上官司你应对不来!说起来这是我做的唯一一件对得起郑氏和冬哥的事,有人告诉我说喜来登所处的地方是块宝地,我不知真假,但那时初来乍到,也需要个落脚之地,便倾尽所有买下了——那银子却不是我的,是郑氏父母、我那老岳父岳母一生积蓄,郑氏年轻时太过软弱,完全依赖我,父母留下的钱财全部交由我保管,毫无防备之心,即便如此,我还负了她,是我鬼迷心窍!所幸当初决定入赘你家,我一时愧疚,将地契全部改回她的名,那毕竟是属于她的,她老实懦弱,必不会再嫁,有了这点房产,带着我们儿子冬哥,也能善养终老!”
“哼!难得你能为她打算,那你又把我置于何地?如今六福来被喜来登压制,你不尽力挽回,却推波助澜,你想做什么?毁了我爹一生心血、一世英名,我杀了你!”
“杀我?好啊,来吧,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戚荣发目光淡漠:“有因必有果,喜来登有今日之势,难说不是郑氏为报当日遭背弃之怨!六福楼气数也就到此为止,跟喜来登斗,肯定要处于下风。我老啦,想过几天清闲日子,不愿意再花费心思,你赶紧找人来顶上吧!”
戚王氏红了眼:“凭什么?凭什么说六福楼斗不过喜来登?百年基业,名扬四海,怕他区区一个新开的小店?你分明就是顾念父子情,不肯和你儿子作对,真斗起来,你未必就拿不下他!可恶东西,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不干给我滚开!我就不信了,六福楼还有周家和秦家干股在内呢,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周家和秦家每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白拿成千上万两纹银,周家的女婿可是县太爷,他能不管这事?”(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