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娇看着钱婉丽似笑非笑的脸庞,收回游离的心神,垂眸道:“钱小姐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只因懂得些儿衣料,代亲友巡看些罢了!”
“亲友?该有个姓氏吧?我却只知这家绸缎铺有好多料子,竟不知他姓什么?”
钱婉丽一笑:纤柔雪白的手指轻按在一匹匹整齐码放的绸缎上,一划而过:“运气不错啊,这么大的绸缎庄,什么都有,置办嫁妆足够了!”
荥阳公主在众位侍女和两位店里绣娘的帮助下,也在频频试料子,肩上搭了块粉红轻绸,闻言笑问:“你们说谁?谁要办嫁妆?好事啊!”
“回公主话,”文娇低头恭敬地答道:“民女不知!应是钱小姐吧?钱小姐不必担心,我可以为你指几位绣艺不错的绣娘,绣制嫁衣又快又好,保证令你满意!”
钱婉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正为这事懊恼,端王回来这么久,婚事提都不提,近来连太后都不说什么了,周夫人更是不声不响。
当着公主的面,她不好说是,又不甘心说不是,只愠声道:“我说你呢!韦小姐好事将近,何须遮瞒?在准备嫁妆吧?也是你命好,攀着贵人,竟不用你韦家出一丝一线便办了嫁衣,太合算了!”
文娇抬起头来,在荥阳公主的注视下神色惶然地对钱婉丽说:“钱小姐可不能乱讲!大家都是女孩儿,这可关乎名声,请钱小姐嘴下留情!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家若是为我议亲,必定也会让我知晓,确确实实是没有的事!我长这么大,从未曾议过亲!”
又含泪对着荥阳公主福下身子,哽声道:“公主在上,民女不敢说谎!民女未曾许人!”
场面徒然变得寂静,荥阳公主嗔怪的目光扫过去,钱婉丽脸色一白,未及答话,却听周夫人轻笑道:
“许是钱小姐听到外边人传说的吧?前些日子听见谁来在太后慈宁宫,好像也论及威义候在议亲,不知说的是韦小姐还是魏小姐来着!”
荥阳公主便笑着对文娇道:“如此,那便是谬传了!既然没有这事,韦小姐也不必着慌,钱小姐应不是有意的,这里也只有我们几个……无妨,不必放在心上!起来吧,听说这店里新来了好多衣裳样式,你给本宫说道说道!”
文娇陪荥阳公主和周夫人走在前,钱婉丽跟在一旁,三个女人听着她轻言细语,极尽周详地介绍各样丝织绫缎的特点和好处,不露痕迹却是实打实地夸赞了荥阳公主的身段和肤质,精心为她作参谋,挑选出十多样适合二十**岁已婚女子穿着的衣料,荥阳公主已经被她的口才折服,十几样衣料全部要了,并全部留在芳华绸缎庄制作新式春裳,文娇诚心诚意地说道:
“这批衣料刚从江南调来,今日才上柜,出自有名的流云织坊,流云织坊所有织品,先由本店挑选过,余下的方能卖给别家店,公主选的这十几套衣裳,将由芳华绸缎庄最好的绣娘精心全力制作,保证三月天气春暖花开之际,公主就可以穿着这些衣裳参加各种花会。今年整个春季,公主的衣裳样式、颜色、绣艺只独有这一份,别人不能再有!”
荥阳公主芳心大悦,拉了文娇的双手道:“如此,本宫可要说声谢谢了!”
文娇垂首:“民女不敢当!”
“当得的!韦小姐是个有才华的女孩,本宫喜欢!你都在这里么?以后,本宫还要来找你!”
荥阳公主又回头去看脸色不怎么好的周夫人和眼里隐含水气和红丝的钱婉丽,问道:
“你们还要不要选衣料?陪着本宫,总不好让你们空手而归,本宫送你们几套吧,各自去选来!”
周夫人和钱婉丽早没有了好心情,随意指几样,由着绣娘量好身子,灰溜溜随荥阳公主下楼去了。
文娇当然是要送出门的,因为荥阳公主一直侧头和她说话,她不想送都不行。
她面带微笑,知道不能发自内心,那也得笑啊,只好装文雅,闭嘴扬唇不露齿地笑着。
送到路边车辇旁,辇上下来一个人,把她惊得瞪大了眼睛,连那个假笑也没有了。
汪浩哲!
不是,端王赵什么来着!(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