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成为遥远的沉淀,只有清凉感的衣服,大提琴音和呼吸的节奏渐渐变化,这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恰如清扬馆里的建设,又或者是和未央的赛跑,永远超不过她,也不会被她刻意甩远,就这样若即若离地默默前行。
“你很想炒股票吗”夏寒一边写一边说。
“当然。”说着,清一把脑袋靠在他手臂旁。
“试着说服我。”
“因为以后可以帮你们理财。”言毕,一个吻隔着衣服落在他的肘部。
夏寒没有收手,“这个场景我感觉以前发生过,但继续下去会有不可挽回的结果,你还想继续吗”
“那就不炒股了。”清一一脸满足地趴在桌上。
夏寒微微皱眉,世界充满数不胜数的奇妙关系,唯独我和妹妹难以理清。
隐隐察觉我和她的禁忌并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别的,父亲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强化这道警戒线而已。
不得触碰,不得品味。
想想绳索、想想牛奶,如果不是未央的存在,我迟早会被清一奴役。
夏寒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清一突然依偎过来,夏寒皱着眉只好让她靠着。
看着肩旁的女孩渐渐勾起嘴角,夏寒觉得大事不妙地闭上眼。
“好啦未央姐,我赢了。”
果然。
“骗你的啦,”清一又趴回桌面,“叫我一声主人,你就可以退下了。”
“卡剧情的话,说说看好了。”
“嘛终于愿意和我”
“你单曲循环做什么”
一小时后饭毕,换上睡衣的清一裹在被子里滑动手机,心情畅快至极,头发散着洗发水的香味。
可夏寒去了清扬馆,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夜空,把落在外面的茶具和盘子放到木屋里,然后独自一人在藤椅上坐了一会,藤椅还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网上买的,还不错吧。”未央慢慢走过来坐在一旁。
现在是八点半。
两人一言不发,风刮动花海的声音传到耳畔。
这片宁静的土地有什么微微拨动心弦,似乎可以察觉出我和未央在洋馆、清扬馆乃至城市里交换的呼吸。
他突然站起来伸出手,未央搭上手,两人漫步在花田的小径里,一片夜色下,心中的暖流随着花茎的摇曳而摇摆,世界似乎随之摆动。
久久地回味这份急促的呼吸,然后拉着未央奔跑起来,凭借掌心递来的热量再次感觉这熟悉的悸动。
云层突然陆陆续续地、谢幕般地拨开让出一片晴空,月轮和星光比以前更璀璨。
他放开手转过身来,女孩的眼睛里溢出暖暖的泪水。
一片被压倒的花田里,两人并排仰望着星空。
“想什么呢”女孩在耳旁搭话。
“过去的失败是因为对过去的敬畏,而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你怎么也”
“多愁善感了”夏寒对着星空一笑,“就算我被你的诅咒绑定了也有我思考的自由吧。”
“我又没让你不自由。”未央递来一个你才是男主人的温柔微笑。
夏寒长吁一口气。
大概吧。
阴云仅仅是为了遮掩星和月的美。
我已无暇再畏惧未来,只有承载这一切继续走下去。
命运的车轮开始碾动,在永无止境的长夜里,只有你能给我递来温暖的火焰。
“其实以前师父吐槽过我不主动。”夏寒说。
“你还真承认了啊,这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未央咯咯咯地笑起来。
“不过师父说世事并非无端冷淡,只是因缘未到,如果你真的造成了什么因,那么这个果,一百次,一千次我都会偿还。”
“又或者是反过来呢”
“管他呢。”
“就是唉师兄”
第八十七章不可阻挡
二零零七年七月一日,一个温暖的星期天上午。
晨八点,夏家洋馆,院子里是稀稀疏疏的鸟叫声。
六年来一切都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透过厨房里强化玻璃的阳光,何秋零为一大家子准备三明治,看着院子里两个孩子拨弄着盆景,又看看餐厅里很无聊地看着报纸的丈夫,报纸的标题正报告着次贷危机的最新进展。餐桌上放着蛋糕。
和小时候一样,此时三十多岁的她做完早饭便会去茶室坐在窗边的座位读书,望望庭院,喝喝茶,临近中午再去厨房准备午饭,丈夫还仅仅是协会会员,兼领着一份检察院的工作,阳光还没完全照进庭院,周围的街道还留有汽车短促的鸣笛。晨光、绿茶、略略困倦的眼神,毫无波澜的一天。
直到发现庭院里的孩子不见为止。
叫上丈夫后两人开始慌乱地四处找起来,铁门是关着的,公权思忖了一会指了指楼上。
就在这时,听见了女孩的哭声。
跑上楼后,发现夏寒怒气冲冲地瞪着清一,而清一大声哭着。
“怎么回事”公权问夏寒。
“妹妹把猫弄不见了”夏寒指着清一。
“我没有是哥哥拦着我,是哥哥不对”
清一大声反驳完,只顾哇哇哭着,没发觉手里的羽毛笔已经掉落在地板上。
秋零把清一抱起来走到一旁。
“什么猫”公权把夏寒的领子理理好,然后直视夏寒的眼睛。
“院子里突然出现的一只猫,已经没气了,我说埋了吧,妹妹偏说她可以把猫复活,结果她用笔把猫弄没了”夏寒仍然一脸愤怒地控诉清一。
公权沉思片刻捡起羽毛笔仔细端详许久,然后深深吸一口气,把笔又放回清一的抽屉里,这个动作实在无奈,因为只要把笔拿走清一便会大哭。
反射性地看了一下手表,推算了一下格林威治时间。
“好了夏寒,今天是你妹妹生日,不要和她计较了。”
说完这些,公权将手掌抚在夏寒的后脑上许久,随着手掌递出的一阵阵白光,夏寒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
“自己玩一会吧,你妹妹睡着了。”秋零出现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