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李氏便来南山居看望许多没见的女儿和外孙。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眼生的丫头,李氏说是新买的贴身丫头,叫万儿。
李氏笑着说道,“人家都说我如今是诰命夫人了,该有的款儿还是得有。哪能走哪去还光溜一个人咧,咋说也得有个随身丫环服侍着。我和你爹想想也对,就去县里买了万儿回来。”
封李氏和李华云五品诰命的圣旨三月份便下来了,那时江又梅正领着孩子们在青州府。
圣旨一到西河村,江老爷子又激动哭了。江家子孙已经有了一个五品官,一个六品知府,又一下子多了两个诰命夫人,多荣耀啊。别说是附近的这几个村,就是整个清水镇一百年也才出了他们一家呀。
他忙不迭地向列祖列宗作了汇报,又摆了三天的流水宴,把三个村的村民都请来吃了席。
如今,村里的人叫李氏都不叫江家二太太,而是改叫江夫人了。除了林家和陈家,李氏到任何一家去,都是坐上座,哪怕李员外、朱大户、赵地主家的女眷,见着她也得低眉行礼。
江又梅笑着看了看身着绸缎、戴着金簪、不时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碗喝一口又递给丫头的李氏,如今的她已经一扫之前的颓废和低迷,又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李氏得意倒的确有得意的资本,谁让她养的儿女争气呐。只要她把江家打理好,不找事,不欺压百姓,不拉儿女们的后腿,稍稍虚荣一点,稍稍得意一些,也无妨。她该享受的一切,都该给她。只不过,还得时常敲打敲打她,不能惹事。
江又梅笑着听她眉飞色舞地说着诰命衣裳及流水宴的一些事情,有遗漏的地方,万儿还会帮她补充。看到万儿不时给李氏递茶,捶肩,倒真是个机灵丫头。
江又梅又听了李氏讲陈之航求娶孙芊芊的过程。
当陈老爷子知道孙子终于想通要娶亲,而且是娶温柔、漂亮、孝顺的孙芊芊时,极高兴。
为了彰显陈家的重视和诚意,陈老太爷专门请了江老先生当说客,去孙家说媒。孙家又请了林老爷子帮着孙家撑门面,接待江老先生和陈老爷子。结局当然是皆大喜欢,花好月圆了。
李氏道,“村里的人都替陈大爷和芊芊高兴,说他们两个是郎才女貌,极般配。只有那小卫氏忒不是玩意儿,到处抵毁他们两人。那天,我看到她跟几人长嘴妇人在说嘴,说是陈大爷当初瞧不上她家枣子,现在却是娶了个人家不要的二手货,还带了个托油瓶,真是瞎了眼了。我气不过,指着她后面说,大伯拿着棍子跑过来了。她信以为真,吓坏了,撒开腿就跑,比兔子跑得还快。”
恶人还要恶人磨,现在江大学疯疯颠颠的,说打人就打人,那小卫氏见着他就像老鼠见着猫。
东河村陈家书房里,陈之航正和小胖墩在促膝谈心。
“……爹爹想着孙姨性子柔顺,良善,不会委屈你,……不管咋说,她只要进了陈家的门,就是你的继母了,你理应叫她一声母亲。”
小胖墩脸通红,头埋得极低。小声嗫嚅道,“儿子长这么大了,也读了些书,这些理儿都懂。而且,我也知道孙姨人好,特别是孙先生,帮了儿子良多。”
“你知道这些,为何还不能叫孙姨一声娘呢?”陈之航诧异道。
小胖墩的眼圈红了,吭哧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因为,因为,从儿子小时候起,就,就在心里偷偷喊林婶子娘亲了。在儿子心里,娘亲就该是林婶子那样的。给我做吃食,给我做衣裳,还操心我的学业,温言细语地给我讲道理,我小时候她还亲过我咧,……儿子偷偷喊了她好些年,现再喊别人娘亲,心里不别扭,喊不出来的。”
陈之航没想到儿子是因为这个原因,愣了好久说不出话来。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说,“冀儿,若是院试过了,你就是个秀才了。读的书应该比爹爹还多,有些道理也不需要爹爹明说。你的这个想法就烂在肚子里吧,林婶子永远都是你的婶子。若是别的妇人,爹爹还可以厚着脸皮请她认你当个干儿子,让你叫她一声娘,了个心愿。可是林婶子,却不能。……”
“儿子知道,”小胖墩小声说道,“这种想法我连念兄弟都没说,都是心里偷偷叫着的。”
陈之航摸着小胖墩的头说,“既然如此,等孙姨进了门,你就叫她母亲吧。虽然意思一样,但称谓不一样。这总可以了吧?”
小胖墩想了想,点点头说,“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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