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瑶:“馆长不是还没对我们动手吗?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试探!”
“时瑶说得没错,你们全该感谢殷长夏。”
裴铮不屑的说,“如果不是他前两次的试探应对得好,现在过来的不光是鱼怪,而是馆长了。”
众人:“……”
之前裴铮看着就像是对殷长夏产生了隔阂,怎么现在反倒帮着他说话了?
裴铮到底是仇视,还是欣赏殷长夏?
这下子……连他们也搞不懂了。
“殷考核官所做的努力,我们一定不能白费。如果这次能够击退鱼怪群,大概率会威慑到馆长,让他离开C馆。”
说到这里,时瑶仿佛为自己打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声音不再虚软无力,而是掷地有声的说,“我们得为自己创造时机!”
这句话犹如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低下了头,表情各异。
尹越更加觉得格格不入,产生了一种割裂感,仿佛被排离于世界之外。
这群人真是疯了!
被殷长夏给带疯了。
不好好苟着狗命也就算了,甚至还想发起反击?
尹越参加了那么多场游戏,都不像这场那样。大部分人素未相识,在游戏里各自为营。
团结?
狗屁!
那只是一句空话假话,来掩盖自己内心阴暗的口号。
尹越至今也是这样的看法,他对殷长夏的杀意更深,不能让他成为A级玩家,要不然家园的秩序一定会变天的。
他对载物渴望已久,纵然表面掩饰着,常常一副冷静的模样。
可面上越是表现得不在乎,内心已经扭曲到了极点,时常对那些拥有载物的人生出嫉妒之心。
这次偶然得到了时空之钟,就是他翻身立命的机会!
家园第八位A级玩家,会是他尹越!
尹越故意装得害怕:“你打算怎么创造时机呢?谁又肯去博呢?还不如等在这里……”
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的声音传来——
“我去!”
“我也想去。”
“其实我也……”
尹越:“……”
脸疼。
像是被人打了好几巴掌。
尹越更加难堪,只因这些说想去的人,不光是殷长夏的伙伴,还有些普通新人玩家。
时瑶一脸的兴奋:“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把鱼怪群和馆长分得更开一点。现在他们离得太近了,鱼怪群不像是先锋部队,反倒像是馆长的肉盾。”
此时殷长夏终于开口:“所以,需要某样能够刺激鱼怪的东西,让它们蜂拥而至的争抢。”
这是第一个难题。
时瑶点了点头:“然后再拿一波人,做出障碍,将它们彻底隔离。时钧,我记得你有类似的道具,可以放大的?”
时钧:“……嗯。”
时瑶说完这些,又朝着殷长夏看去。
就仿佛裴铮这个A级玩家,在她眼里完全是摆设。
就算暴露了身份,时瑶也完全无动于衷。
殷长夏这一刻get到了时瑶的可爱,当初帮了她,不过是情形所迫,在那个时候不能吵醒A馆里的鬼树罢了。随手做的,时瑶却重重的刻在心里。
其实殷长夏不知道的是,倘若没有时瑶的前男友,她一出新人场便遇上了殷长夏,或许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正是因为前男友的惨死,和他死前留下的那些话,让时瑶对考核官产生了深深恐惧,又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逐渐颠覆了往日的看法。
一个刻骨铭心的认知,需要更深的认知进行覆盖,才会让人改变。
殷长夏就是。
时瑶:“我和时钧去做第二步,但第一步……”
殷长夏:“我去。”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殷长夏身边莫名有股凝聚力,让原本各自为营的他们,在面对这些危险的时候,纷纷凑到了一起。
时瑶:“殷考核官,你不是还在赌局当中,相当于脑子是被植入白色虫卵的状态吗?”
殷长夏笑了:“小瞧我?”
时瑶立即摇头,小瞧谁也不可能小瞧殷长夏!
殷长夏:“我有我的打算。”
他缓缓站起了身,不再像刚才那样憋屈,总是佝偻着身体,连呼吸也变得不顺。
还是站直了比较舒服。
此时鱼怪已经离得很近了,那些充满了臭鱼味道的浓雾,也朝着他们逼近。在赌桌前的鱼怪是站起来的,现在全都趴在地上,像是在浓雾里游动。
脚底粘着一层黑色海水,像是沥青一样,已经抵达了小腿的高度。
一只怪鱼赫然蹿出,拿起了手里的鱼骨刺,戳向了地板。
殷长夏再度用白色的丝带拴住了眼睛,被无声的海风吹得向后飞扬,混在黑色的发丝当中,有种柔弱的美感。
他不再扼制那种感受,任由狂气值乱飙。
[宗昙,你醒了吧?]
[我的命,交给你了。]
宗昙的确刚刚醒来,是在殷长夏绑住眼睛的那一刻。但他之前答应时瑶时,就有醒来的迹象,没想到殷长夏会感知得那么精准。
从那次短暂对接后,仿佛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宗昙:[敢让我来做你的眼睛,不怕我引你去死?]
殷长夏绑丝带的动作一顿:[随你。]
那两个字的语气可不像这么随便,反倒如刀如枪,不让一寸的同宗昙对撞而来。
分明这样不肯示弱,殷长夏却说把命交给他了。
真是矛盾。
立场对立又毫无保留的信任。
宗昙阴恻恻的笑道:[好啊。]
他的话音落下,殷长夏便迅速上前。
殷长夏的眼前一片黑暗,宗昙便做了他的眼睛,成为他世界的延展:[前面三步,弯腰,上刺。]
殷长夏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迅速根据宗昙的声音做出了反应。
上刺时还能感受到尖利的刀刃刺入鱼肉的触感,热血撒了出来,飞溅在他白色的衬衣上面,连遮住眼睛的丝带,也飞溅了几滴。
像是雪地红梅,落下一片残艳。
宗昙:[后退,上挑,转身踹过去。]
殷长夏此刻全然交给了宗昙,那如冰冷机器的模样,带给人强烈的美感和震撼。
宗昙眸光幽深,右手溢出大量鬼力,将殷长夏所包裹。
像是要纠缠在一起。
宗昙的内心生出了无限恶意,像是要一寸寸将其占有那样,脑海深处的某处,生出了许多的快/感。
殷长夏正全心全意的受他掌控。
这种感受,远比夺取他身体掌控权的那一日,更让宗昙上瘾。
宗昙:[后方有夹击,后退半步,两只手朝里面推。]
真不知受到诱惑的人是谁?
宗昙恶劣的笑了起来。
殷长夏拖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足够让时瑶和时钧布下阻挡。好几只鱼怪被拖拽了过来,巨大的山石在此刻落下,阻塞了整个C馆,尖锐得刺破了天花板。
上面的灯完全戳灭,黑暗席卷了整个展览馆。
看了许久的裴铮,在这一刻总算是行动。
他反感于和其他人为伍,也不喜欢他们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便再度拿出了道具,遮掩了外貌。
刚才殷长夏和鱼怪对战的过程当中,裴铮拿起绞丝乘机多拽入了好几只鱼怪过来。而山石阻隔了空间后,他又利用绞丝,在上面覆盖了薄薄一层。
做完这一切,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时瑶:“裴考核官,你怎么拿绞丝往外缠?”
裴铮:“上面有毒。”
时瑶立马就弄明白了,裴铮这才是关键的那一步,他们终于赢了!
唐启泽兴奋的说:“C馆尽头的房间都开启了好几分钟了,快过来!”
地上七八只腐化鱼怪,它们躺在地上在黑色海水中摆尾。
腐化鱼怪大喊:“该死,你们连必须用鱼怪的眼珠镶嵌在门上,才能进入正确空间的信息都掌控了,难怪馆长要进行三次试探!”
殷长夏笑弯了眼,本来是打算切鱼头的,现在突然对鱼眼睛起了点兴趣。
“这鱼眼睛,好啊,真好,死板得特别漂亮,堪称完美……”
鱼怪:“!!!”
你不对劲,你为什么这么恐怖?
众人:“……”
郑玄海越发觉得,这个游戏归根结底是考验人性,尤其是勇气。
瑟缩想着保命的,早在B馆水猴事件的时候,就因为安全区被毁,而导致游戏失败了。
郑玄海随便选了只鱼怪,手起刀落的取出了它们的鱼眼睛,放到了C馆尽头大门的凹陷处,门才终于打开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莎莎,此刻像是蓄满了电池那样,总算是再次有了反应。
“恭喜各位贵客抵达C馆尽头的房间。”
找对了!
他们一股脑的涌入进去,在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殷长夏一只只的将鱼怪踹到了里面。
众人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表情里颇有些疑惑。
“要玩赌局嘛,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殷长夏扬起一个笑容,“该换我们坐庄了。”
看到殷长夏的骚操作,众人岔了气,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感情他刚刚要自己上的时候,就打了这个主意?难怪是拉了好几只鱼怪往里面踹。
众人:“……”
殷考核官操作真的好骚!
C馆尽头的门已经被关闭了,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黑白棋盘。
里面总共有两层高,在二楼摆放着两张座椅,十分精贵华美,雕刻了许多浮雕,栩栩如生,上面还铺设着红色的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座。
王昆:“这是什么意思?”
莎莎:“如大家所见,国际象棋的棋盘呀。”
王昆:“可……不该是搜查类的吗!?”
莎莎的语气里充满了血腥味:“一开始我就说了,C馆要赢下一场游戏。”
赢下一场游戏?
而不是各自赢下一场游戏!
殷长夏面色凝重,站在了门口。
莎莎:“可惜你们连资格都没拿到,只有敢报名游戏的殷长夏和裴铮拿到了资格。”
王昆虽然报名,但在外面的时候已经输了,相当于失去了报名资格。
所以那一枚阳寿筹码,是支付的参与费?
莎莎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无比谦卑的说道:“尊敬的两位贵客,请你们内部选出一名,登上二楼。”
裴铮狞笑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是出资人。”
便让他看看,在这种游戏的诱惑之下,殷长夏会不会露出本性。
掌控者里,一定不会有特例。
郑玄海会后悔的。
莎莎:“看来就只能是殷长夏了。”
那边同他们对立的鱼怪,已经去到了二楼,底下所有鱼怪,纷纷站到了棋盘之上,自愿成为冲锋的棋子。
莎莎:“请各位选出七位棋子,必须心甘情愿哦。”
七位!?
郑玄海内心涌起了惊涛骇浪,C馆的任务竟然有人数要求,如果没能达到的话,恐怕会直接判定输掉。
难不成上几批玩家留下的那句‘控制玩家死亡数量’是这个意思?
不……
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郑玄海大步走向了黑白棋盘:“现在执棋资格的人只有殷长夏,你们还等什么?”
众人:“……”
换做是任何人,他们内心都会有不服气。
可要进行游戏的人是殷长夏……
他们的内心陷入了挣扎,想起殷长夏之前,在B馆赢下的奖励,帮助他们从B馆逃生。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浮现在脑海。
“我愿意!”
“妈的,拼了!”
七人很快便凑齐,莎莎望向了角落的殷长夏,等着他登上二楼:“请。”
游戏已就位,便等着执棋人入场。
殷长夏一步步朝着二楼走去,脚步踏着楼板的声音,显得缓慢而清脆。
咚、咚、咚。
仿佛在踏着钢琴的琴键。
等到终于抵达二楼,宗昙的身影自右手而出。周围的气温瞬间变得阴冷,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寒风。
奇怪……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黑白棋盘上很快便凝结了一层白霜。
众人心头发紧,又无法看到作为灵体的宗昙。
这场游戏,他们非赢不可!
殷长夏已经抵达了椅子旁,厉鬼站立在了殷长夏的身边,然后操控着右手,解开了殷长夏后脑勺的丝带,令他的眼睛重获光明。
[棋子嘛。]
[我算不算?]
殷长夏刚看到模糊的亮光,入眼便是穿着嫁衣的宗昙,妖冶生艳,带着满满的进攻性。
殷长夏心跳莫名乱了一拍。
更深层次的颤栗,仿佛画圈般,渐渐扩大开来。
宗昙竟然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底部全是黑压压的人头,那股肃杀之气瞬间袭来,如此厚重的重量,全部积压于那个座椅上。
莎莎喊了声:“游戏开始!”
所有人都神色紧绷,在开始前仰头望向了二楼。
他们这场的执棋者。
殷长夏低垂着眼眸,同他们对视:“放心,这场游戏,我必赢。”
说完这句话后,殷长夏终于坐到了椅子上。
高窗外的一缕月光泄入,在他身上染下一片银箔,美得神圣而漠然。
众人被这幅画面所冲击,心神都快要被殷长夏所虏获。
此刻的殷长夏,像是头上顶着王冠,手里握着权杖和棋子,坐在王座上操弄一切的……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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