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宗昙在承担着殷长夏的狂气值,殷长夏也同样在扼制宗昙的发疯。
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却甘愿把翅膀折断,亲手为自己套上枷锁。
们从来都是互相。
互相奔赴,互相束缚。
夏予澜几乎是悲痛的祈求道:“小崽子会一直被束缚在凶棺上,失去永远向往的自由。那么努力的反抗陆子珩,却甘愿为了你束手就擒。”
夏予澜的声音一顿,几乎震耳欲聋的喊:“宗昙,殷长夏就是夏给你的回答!”
原来……早就已经得解决了?
宗昙身体略几分摇晃,从那种强烈的感情波动中找回理智。
变成鬼王后,太容易陷入负面阴影了。
这尤为不利。
这边殷长夏已些脱力,樊野动了最后一丝鬼力,乘机再度绿丝拦住薄临锋,这已经是最后的力量了。
樊野:“……你快去宗昙那边,我撑不住多久!”
殷长夏咬咬牙,只得退了数步,想要去看看宗昙底怎么样了。
们谈了多少,殷长夏并不关心,只关心宗昙。
夏予澜抵抗着薄临锋,不想再隐瞒,决心道出一切——
“们算出夏会遭受难,却又存在一线生机。”
“那便是你。”
“你的养灵体质,是拿宗昙换来的。镇棺人都是一代一个,不然当年绝不会两个镇棺人。”
“因此你一开始霉运缠身,跟常人不一样。”
“你生就和宗昙,共通一魂。”
殷长夏脚步微顿,浑身僵硬了起来,和宗昙的方向遥遥相望。
所以……
那句振聋发聩的话,源自于此?
——就是夏给宗昙的回答。
夏予澜和樊野根本不是薄临锋的手,唯一的手段冰墙却很快碎开,无数冰块朝下坠落,地面不像是沙海,而宛如冰霜制成的星河。
殷长夏只奔向了一半,便不敢再让夏予澜『插』手,先帮接下了薄临锋那一击。
纵然很想去宗昙身边。
纵然很想拥抱宗昙。
但……
也自己的责任。
殷长夏紧咬着牙关,在冰晶飞溅中低喊道:“宗昙,我从来没跟你做过正儿八经的约定,在我们约好吧,不管你身处于什么样的黑暗,我都陪你一起走!”
一生一世一起走。
只要宗昙还在,便拒绝光明。
宗昙:“……”
常常的呼出一口气,呼吸夹杂着疼痛。
的爱永远伴随着挣扎,永远伴随着痛苦。
不过……
爱总能压过恨。
‘如果我只是恨你就好了。’
‘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在强忍着恨意去爱你。’
那些曾经说过的句子,在内心不断重复着。
再次面了这些事情时,宗昙比往常更快的清醒过来。
想——
没那么在意了。
宗昙步的朝着殷长夏奔去,终于明白了江听云那句‘不是强烈的羁绊,我就不想要’的话。
要想压过夏的恨,就必须是更强烈的感情。
宗昙看着殷长夏,仿佛是黑夜的唯一陪伴。
了,漫漫长夜,也不会担心一个人走了。
爱意压过了恨意。
执着压过了暴戾。
汇聚成最后的一句话——
“殷长夏。”
若一生都无法逃脱诅咒,如昙花一般,只在开时灿烂,终究不得长久……
愿是这一生开不败的长夏。
—
“谁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互相表明心意?”
“们不向来如此吗?”
凶宅中的众人正在喘息着,看这一幕也不由浅。
经过无数次生,们早已明白殷长夏的『性』格。
不把殷长夏闭上绝境,是绝不可能从的嘴听这样肉麻的话。
但这已经是最后了,又什么关系呢?
就让们以最实的孤独相拥吧。
转眼冰壁消融,薄临锋转眼已经抵达了殷长夏的身边,此刻宗昙却将推开极远。
内心突然宁静下来。
尸骨存放地,即为安息地。
殷长夏在,已经不在乎了。
宗昙接下了薄临锋的攻击,双方都被迫倒退了好几步。
这一击造成的威力,直接让中心掀起龙卷风,让那些黄沙卷至空,又刷刷坠落,宛如下了一场黄沙雨。
宗昙表情冷凝,再度和薄临锋拉开距离。
眷恋似的看了殷长夏一眼,心知自己这么一舍弃,或许将永远无法再次拥身体。
不过……
这并不能值不值得去评判,而是愿不愿意。
宗昙:“夏予澜,想赎罪的话,就护好我的身体!”
夏予澜一惊:“宗昙,你想做什么?”
宗昙没发话,而是将殷长夏带离危险区域后,便脱离了的这具身体,然后重新寄宿在了殷长夏的右手鬼骨内。
做出来的身体,远比不过殷长夏本身。
脖环不在了,压制自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那便最特殊的办法!
两人重新碰撞,载物第三阶段融合早已达成,重新回同一具身体时竟种灵魂的激『荡』感。
[让我成为你的力量,长夏。]
声音像是靠在耳根呢喃。
殷长夏眼瞳一瞬的失神,没想宗昙再度为做出了选择。
宗昙主动抛弃身体了。
再一次为了自己,抛弃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宗昙一直想重临于世,在拿身体的时候,分明是这样的高兴。
这些想法不停在脑海交错着。
回望无数同伴,以及上空细致打量着的‘支配者’,剩余的十分钟便是玩生存亡的十分钟,无数重压都压在了殷长夏一人身上。
们永远在伤痕累累的被迫抛弃自己所珍惜物。
但不仅仅是宗昙。
、陆子珩、符万清、唐书桐、唐启泽、时钧……
在场的所人。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舍弃了们最珍贵的东西,推着抵达了这个地方。
殷长夏捏紧了拳头,上面附着了浓稠不祥的鬼力,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浓烈。
“好!”
们要掌控主导权!
殷长夏一拳朝着前方打去,鬼骨绽出高浓度的蓝『色』冰花。
夏予澜在后方辅助,不停的燃烧着符纸,根本不管自己鬼力消耗如何,想要冻住薄临锋的身体,却都被强劲的体术和肉/身击毁。
殷长夏却没半点犹豫,这一击饱含了和宗昙的半力量。
就当做这是们的终点和谢幕。
那一拳彻底破除了薄临锋的载物,古怪的土坟摆放方式,也完全被摧毁了干净。
薄临锋脚步向后滑动,脸上青筋凸起,全然在靠着力道支撑。
但很快,便再度处于劣势。
最开始还手段可使,但越是临近结束,越是刀枪的硬碰硬。
薄临锋甚至无法分辨,面和战的人究竟是殷长夏还是宗昙,们二人迅速的切换着身体的掌控权,时短得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不愧是园,唯一达了第三阶段融合的一。
恍惚,薄临锋像是看了两个虚影。
们的战斗,从不是一人的战斗。
薄临锋终于支撑不住,双瞳赤红着:“我不能输……!”
在这样来回切换的过程当中,殷长夏突然察觉了一股阴冷。
这是高高在上的目光,正在的身上扫视着。
[掌控战局的滋味如何?]
[尽情的去支配吧,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吗?]
那声音异常阴冷,透着一股湿气,还像是克苏鲁神话中的不可状物。
铃——铃——铃——
凶宅檐角下的风铃,正在不安分的舞动着,像是在为殷长夏发出示警。
狂气值在被人为提高。
傲慢感情上升。
“殷长夏!”
“小崽子……”
[长夏。]
一声声的呼喊,仿佛蒙了一重雾气,完全听得不实。
殷长夏感受手上粘腻的触感,这回过神来,发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薄临锋,一拳打在了的身上。
重得令薄临锋吐了血。
这是头一次如此深入的击中薄临锋,以至于让殷长夏沉溺于此,瞧了即将胜利的曙光。
而殷长夏的脸上还未消的容,却顿时僵在了脸上。
支配。
这两个字尤为可怖,由傲慢所引起的极致感情。
咚咚咚,心跳的速度在增快。
殷长夏忽而想起,支配者是什么标准评判是同类呢?
答案很明显。
同样拥这样由上至下,去支配的欲望。
殷长夏脸『色』难看,内心生出了一种恶心感。
[不要排斥,不要沉溺,约束好自己。只要目的是向上的,这份傲慢便是合理!]
这是宗昙在身上学的东西,也是和夏人最的不同。
殷长夏紧绷的心,却因为宗昙这一句话而和缓。
薄临锋咧开唇角,仿佛殷长夏的反应在预料内,不介意牺牲一些,去做出反击。
一拳朝着殷长夏打了过去,倘若不是宗昙瞬切换,暂时掌控了身体,便不是轻伤那么简单。
薄临锋从地上起身:“殷长夏,你也听了,吗?”
殷长夏:“……”
猛地望向了上空,发红绸在们极近的范围内,已经快要坠地了。
由衷的感知了恐惧,以及自身的渺小。
殷长夏沉默:“你听过一次?”
薄临锋垂眸,掩盖了那些疲倦,纠正道:“……是听过太多次。”
严谨、细致,不会在这种地方说谎。
那种被当成猴耍似的感觉,顿时涌入了殷长夏的心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薄临锋和打起来,最合那东西的意。
“没时了。”薄临锋再次强调了这点。
说这话的时候,宛如风雨中欲坠的桃花,面藏着细微的颤音。
起初是心急,暴躁。
但正快要达那个时点,却只悲戚。
薄临锋再度看向了裴铮,内心已然了比,方杀了李蛹后,驱使着去的a级玩也献出了自己的游戏内核。
由于载物的原因,无法动弹。
但裴铮的的确确是清醒过来了。
‘旧日支配者’的蛊『惑』还在,薄临锋不顾一切的拽起了离极近的红绸,在接触的身体时,那东西开始主动攻击。
离地越近,攻击越密。
前不能使的情报,在却可以使了。
红绸也会主动追击玩,只要率先它们发动攻击。而自己则会在这种『乱』战中,找最利的时机。
果不其然,薄临锋暂时阻碍了殷长夏。
乘着这个时机,薄临锋终于靠近了裴铮,手掐上了的脖颈。
“该,吃下去!”
薄临锋手中的游戏内核六颗,这是已经被做成游戏的内核,专门为裴铮和殷长夏所准备。
裴铮的身体强度。
殷长夏的精神强度。
两者合一,是梦想中的新园。
薄临锋已经没手段了,不然不会做出这样逐渐失态,和局势发展毫无帮助的样子。
然而令薄临锋意外的是,红绸并未阻碍殷长夏多久。
并非是红绸没发动攻击,而是它殷长夏格外优待,强度并不算太高。
薄临锋身体再度僵硬,直至……
殷长夏抵达了的面前。
“的身体没任何空隙,无法容纳你的游戏内核,你还听不懂吗?”
殷长夏再度发起进攻,这一次却更加冒进了一些,只是因为看了薄临锋要将这东西喂给裴铮。
薄临锋启动游戏内核,短暂范围内形成了的领域,压制住了殷长夏一头。
重力开始攀升,这是最后的手段。
“不是吞就是你吞。”
殷长夏:“唔!”
然而很快,身体又被另一个人拿,宗昙在身体包裹了蓝火,抵抗着重力的变化。
薄临锋:“!!”
迟迟无法攻克下殷长夏,让薄临锋的攻击已了几分混『乱』。
身体的掌控再度切换,殷长夏捏紧了拳头,想要把薄临锋打服。
[你看,都已经穷途末路了,还想要令你成为新园支柱。]
[变成新园后,你的血,你的肉,你的骨头,全都会化作新园的游戏厅,哪怕还自己的意识,却无法动弹。]
[你还要继续忍受下去吗?]
殷长夏脑海不断响着那些声音,却偏要分神付薄临锋。
的脸『色』苍白,带上了几分痛苦。
在这些声音的干扰下,重力起了反应,薄临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抵达了的面前,掐住了的脖颈,要把控制游戏的内核喂给。
忽而——
方被击倒的裴铮了反应。
那些黑『色』的长带却很快缠绕住了薄临锋,犹如蛇在蜕皮一般,不断的向下脱落着什么东西。
渐渐的,脱落的黑『色』长带形成了白『色』绞丝。
而那些外壳一般的东西,也成为一只只小蜘蛛,互相堆叠着朝着薄临锋涌去。
这俨然成了蜘蛛巢『穴』。
薄临锋眼瞳紧缩,再想防守已经来不及。
祖先们的冤魂瞬朝飞来,为阻挡着那些诡异的蜘蛛。
裴铮身体的长期积累的诅咒物,正在以汗『液』的方式排出,的身体被完全充填,终于能够自由行动。
“这不可能!”
最不该苏醒的那个人缓缓睁开了眼。
绞丝猛地伸出,将制成游戏的控制球彻底击碎,而重力消失的瞬,也让殷长夏挣脱了薄临锋,一拳打在了的身上。
“咳咳!”殷长夏趴在地上,些脱力的看向前方,“裴佬?”
而前方男人的眼瞳一片纯净,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周围的空气安静,像是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危险,只要是在身边,周围就会不一样似的。
缓缓扬起一个容:“夏……夏……”
不是裴铮!
殷长夏心脏咚咚直跳,喊出了那个字:“江听云。”
借由那颗鬼核,裴铮身体的隐患彻底被排了出去,却也给了江听云重生的机会。
裴铮身体的诅咒物被清空了。
可看江听云的模样,显得那样古怪,并不像恢复记忆后的样子。
反倒……
像是失忆前的小傻子。
殷长夏想要起身,内心涌起无数复杂情绪。
江听云歪着头,准了薄临锋:“就是……,一直阻挠……夏夏吗?”
让人恐惧的。
蜘蛛涌出更多,在附近结网,处都是凝结的蛛丝。
[00:03:14]
时已经不多,越是临近地面,红绸便越是活跃。
甚至在方殷长夏挣脱重力后,便缠了殷长夏的身上。
什么都吃的小蜘蛛们,开始啃咬着殷长夏身上的红绸,却毫无效果。
江听云赤着脚,缓步走殷长夏的身边,半蹲了下来。
看着殷长夏,再度『露』出一个容,还未等殷长夏反应过来,便手去撕扯着捆绑着殷长夏的红绸。
撕拉——
约是小蜘蛛可吞万物的属『性』,江听云很快便将红绸扯开,殷长夏也脱离了束缚。
江听云:“我乖……所以……我不让夏夏……为难。”
脑海闹腾的蛊『惑』声,在红绸碎成块状物后,终于暂时消停了。
殷长夏看着江听云,眼眶微酸的『露』出容。
心脏在抽疼,嘴血腥味。
殷长夏想起江听云时的惨状。
太激烈了,所以会印象深刻。
眼眶渐渐了泪花,殷长夏没想江听云心心念念,废了无数心血拿回了自己的记忆,却在苏醒的这一刻,二次选择成了个傻子。
殷长夏不由自主的捏白了手:“或许头一次,你也是自己主动选择……”
由于太痛苦了,那份记忆。
可主动选择,却又忘记,如此重复着这种悲惨的路。
也许于江听云而言,最幸福的是变成傻子的样子。
江听云:“谁……惹你……哭了?”
殷长夏鼻音极浓:“一个很重要的亲人,了。”
“亲人?夏……夏,别哭。”江听云傻乎乎的安慰道,“那……一定和你,做过道别了。”
是啊,无论是江听云,还是纪今棠,还是陆子珩,都已经和做过道别了。
江听云费尽心血拿回自己的记忆,却亲手选择让自己成为一个傻子。
这个江听云生前厌恶、嫌弃的傻子。
但……
第二次,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重演!
殷长夏已是精疲力竭,望向了薄临锋——
“我的载物在这了。”
“游戏内核也只差你就要聚齐了。”
“薄临锋,只剩下最后几分钟,裴铮的身体也没空隙。你的计划已经破裂,还不肯交出游戏内核吗?”
最长的那根红绸已经坠地,在坠落的那一瞬,便完全褪去了伪装,变成了一根巨的跳动着的红『色』血管。
薄临锋瞧园的崩塌,地面碎裂的块状物,就像是一地的国际象棋的棋子。
的棋子。
原来的一个都不剩了。
薄临锋:“你想学我,在一区创新游戏?”
“不!”
殷长夏站在不停『逼』近的光柱下,周身萦绕着金『色』颗粒,“我要在十个区域都创造游戏!”
薄临锋眼瞳紧缩,没想殷长夏会这种胆子。
十个区域?
同时创造,开什么玩。
薄临锋心脏狂跳:“绝不可能!”
凶宅的众人也因殷长夏这一句话而镇住,被恐惧腐蚀得生锈的脑,渐渐转动了起来。
等等,如果薄临锋自食苦果换成自己变成人柱,再加上殷长夏同时十个游戏支撑起旧园,说不定的不需要毁坏了。
原来这便是殷长夏一直想做的事。
殷长夏无声诉说——
“来游戏的,全都是末路徒,极其需要阳寿。们不可能登出游戏,那便意味着,意味着停止挣扎。”
挣扎永远灿烂。
游戏否定虫子的一切,便由来肯定们的挣扎。
“前方是无法消除的恐惧,以及随时随地会丧命的危险。”
“如果这场旅途注定伴随诅咒,毫无祝福……”
“那我来成为们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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