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松赞干布逝后,大唐与吐蕃的翁婿关系不在,加之近年来崇尚征战开疆拓土的噶尔家族逐渐掌权,边境之地每年都会烽烟四起。
今岁九月,吐蕃大将噶尔钦陵统领大军入侵松洲,攻城掠物,抢夺人口,整个松洲顿时一片告急。
噶尔钦陵乃是吐蕃军神,其智其谋均是非常了得,即便是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唐名将薛仁贵,也在大非川之役中败在了钦陵的手下,可见其人的厉害。
是故,当松洲刺史听闻吐蕃领兵者乃是钦陵之后,顿时吓得没了主意,只能急忙派出信使向朝廷请求支援。
今天,松洲州治所在的嘉诚县已是被吐蕃大军围困了足足十一日,在如蝗如蚁的吐蕃大军轮流攻打下,本就兵少墙破的嘉诚县在午后被吐蕃大军攻破了。
待吐蕃蛮兵攻入城池的同时,松洲刺史也是带领着刺史府的一干官员从东门仓惶出城,逃去位于东南三十里的交川县,希冀能够凭借交川县坚固的城防,抵挡住吐蕃大军的攻击。
吐蕃统帅噶尔钦陵并没有率军乘胜追击,而是纵容士卒在嘉诚县内大掠三日,抢夺一切可用之物。
在吐蕃人凶残的劫掠之下,整个嘉诚县火光弥漫,哭声震天,几乎快要变成了人间地狱。
行将夜幕,吐蕃大军将劫掠而来的数千壮年男丁押到了大营北面,全部关在一座守卫严密的军营内看押了起来。
吐蕃国地域广大不逊大唐多少,然则因为地处雪域高原的缘故,人口一直非常的稀少,吐蕃大军每当来到大唐边境劫掠,都会掠夺大唐百姓回去为奴为婢,而这些被俘的百姓几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通常都只有客死异乡的结局。
俘虏营中,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正浑浑噩噩的蹲在地上,想及自己一年来从天上到地下的遭遇,当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
他名为谢太辰,乃是陈郡谢氏大房嫡长孙,也是堂堂正正的朝廷正七品县令,而且朝中还有座主当朝秉笔宰相裴炎撑腰,家中还有一个出身于河东裴氏的妻子,可谓少年得意仕途也是一帆风顺。
然而令谢太辰万般没有料到的是,去岁春季监察御史陆瑾奉帝命巡狩江南道,凭江东陆氏勾结海寇一案将他牵连了出来,也使得他丢掉了官帽成为了阶下囚,若非当时他凭借心头隐藏的那个秘密求得陆瑾网开一面,说不定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虽则保全了性命,但谢太辰还是觉得自己这一年过得当真是生不如死。
他从富庶繁华的江宁县沿江向西,一路徒步跋涉数千里,磨破了脚,走疼了腿,这才进入了剑南道。
而来到剑南道之后,他又被衙役押解走向了西北,又是跋涉了足足两个月,这才来到了流放之地松洲嘉诚县。
本以为到了这里,苦难日子便已经结束了。
但却是天不遂人之愿,刚刚安定下来的谢太辰又忽地遭遇了吐蕃大军入侵,在城池陷落之后,他与这些普通百姓一并,被当成了俘虏押来了这里,而等待他的将是生不如死的奴隶命运。
想到这里,谢太辰更是悔不当初,忍不住唉声叹气的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当初在江宁县的时候就应该慷概就义,也算死得痛快,何必来到这鸟地方受如此窝囊之气”
正站在旁边看押的俘虏的一个吐蕃士卒见到谢太辰蹲在那里兀自喋喋不休,登时怒声一哼扬起手中长鞭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上,口中大骂不休。
鞭子落在身上火辣辣疼痛,也使得谢太辰如同猴儿一般跳了起来,他虽然不明白这吐蕃蛮子骂的是什么,但是明白绝对不会是好话。
为求少受些皮肉之苦,他只能点头哈腰的拱手请罪,脸上更是充满了谄媚之色。
便在这个时候,一名吐蕃将领在数名士卒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用无比生硬的汉话亢声言道:“你们这些俘虏谁会写诗作赋”
一言落点,所有俘虏面面相觑,均是鸦雀无声。
尽管大唐盛行诗风,然而在松洲这般位于边陲的不毛之地,居住的几乎都是些不通文墨的异族人,要找出一个能诗擅赋的文人实在比登天还难。
便在吐蕃将领摇着头想要离去之时,一个黝黑干瘦的身影突然站了起来,讨好谄笑道:“这位军爷,小的能够作诗作赋。”
闻言,那位吐蕃将领眼睛一亮,出言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为谢太辰。”黝黑干瘦的身影立即拱手作答。
“好,你跟我来。”吐蕃将领招了招手,转身而去。
谢太辰欣喜一笑,在俘虏们无比羡慕的目光中跟着吐蕃将领屁颠屁颠去了。
第七七一章大起大落
片刻之后,那位吐蕃将领便将谢太辰带入了一片威严整肃的营帐,来到居中最是庞大的一座军帐
谢太辰身为文官不懂军事,然而也明白如此庞大的军帐必定是吐蕃军的中军大帐,里面所居住的也肯定是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显赫人物。
意识到这一点,谢太辰一颗心儿忍不住急促的跳动了起来,他明白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掀起帐帘,谢太辰跟着那位吐蕃将领走入帐内,一股诱人的烤肉香味顿时扑入谢太辰的鼻端,使得他空荡荡的肚腹一阵难受。
明晃晃的灯烛下,可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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