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幼舒却茫然得很。
难道说,喝水也不可以吗?
小姑娘想到这种可能性,顿时便颦起了眉,垂下眸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像是一种受到了某种自我暗示一般,原本还没有那么渴的小姑娘顿时就觉得嗓子干得难受。
“我就喝一小口……”
她细细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语调中掺和着娇憨软糯的鼻音,柔软之极。
君楚瑾的眸色深了几分,终于一言不发地下榻去了。
他一走开,小姑娘便立马爬坐了起来,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他黑着脸拿来了茶壶和茶杯,梅幼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位珩王殿下是十分不情不愿地下榻亲自给她倒了茶啊——
小姑娘后知后觉,这个时候也只能战战兢兢地接过了他递来的茶水,在他的注视下喝了下去。
她连喝了三杯,才小声对他说了一句“好了”。
君楚瑾却神情莫测地看着她透着水光的唇,直到她颤着手指将杯子递还给他,他才再度走开。
梅幼舒抚了抚心口,想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仍旧有些不安,便又缩回了被子底下,心想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要睡着,唯有如此才好打发这漫漫长夜。
没有了君楚瑾的妨碍,小姑娘就是横过来睡也是够的。
但君楚瑾很快便又回到了榻上,带着一身凉意重新在梅幼舒身边躺下。
梅幼舒闭上眼睛眼皮却还在轻颤。
直到屋内灯光忽然黯了下来,她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屋内陷入了黑暗之中,小姑娘都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君楚瑾终于不得不生出了疑心。
难道真如宋嬷嬷所说的那样,小姑娘并不喜欢他?
“你头天夜里可有被我吓到?”
君楚瑾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小姑娘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都提了提心肝,忙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往身边看去。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对方一直都在看着她。
好似她不回答了他的问题,他就能盯着她看一晚上似的。
小姑娘心里想到那日的情景,却又不敢说出实话来,生怕又无故惹得他生气,接着他便会用些奇奇怪怪的方法来欺负她了。
“没、没有。”
小姑娘细弱地声音从被衾下传来。
君楚瑾听了这个答案只沉声对梅幼舒说道:“你不必对我说谎,我并不是为了与你计较才问你的。”
梅幼舒轻轻点了点头,发觉对方看不见,才又说道:“您不必在意,那天晚上您虽然凶了点,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一点都没有被吓到……”
事实上,她都被吓哭了疼哭了,她怕坏了——
然而君楚瑾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表情犹如石像一般逐渐冻结住。
似乎过了一段极为漫长的时光,他才慢慢缓了过来。
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所以从那天之后,小姑娘并不大喜欢理会他。
他以为小姑娘向自己示好的举动其实都是他的错觉。
因为小姑娘在床上并没有感受到他的卖力,甚至还觉得他不太……行?
室内的温度仿佛也随着这种可怕的想法而下降到了冰点。
小姑娘察觉到周身的冷气也仅是往被子下缩了缩就再没了动静。
而那位正在制造冷气的珩王殿下则是陷入了骄傲自负人生里前所未有的打击中。
托了这福,梅幼舒终于得以舒舒服服地睡过去了。
等第二日梅幼舒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不在了。
梨云进来看着整齐的床榻颇是失望。
“殿下他昨夜没有对姨娘做些什么吗?”
梅幼舒疑惑道:“要做什么?”
梨云隐晦地暗示道:“当然是男女之间该做的事情啦?”
梅幼舒坐在榻上,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被下的小脚,轻轻摇了摇头。
梨云未留意到她这细微的举动,只是颇为懊恼说道:“姨娘是不是得罪了殿下,难怪我瞧他早上走时脸色都有些不好,是不是你与殿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她这样说,梅幼舒只好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情形,随即便将君楚瑾问的对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