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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又何苦来自讨麻烦呢

余下四位军机大臣,也都一声不吭的傻跪着,似乎根本没听明白帝王话里的含义。

不是听不明白,而是不敢听明白,也不能听明白。

除非自己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这事儿一旦参合进去,夹在皇帝,太后,李鸿章,这三个巨大磨盘的的夹缝中,任谁都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自从长毛乱国,先是湘军异军突起,在平定大乱后,湘军甚至已经完全掌控了中国的半壁江山。

而且当时更为可怖的是,朝廷几乎已经打完了所有忠心于它,能够直接调动的军队。

只要那个曾剃头够胆子,挥军北上,这天下说不定就要改姓。

可以毫不夸张的这么说:当时不光大清,甚至大半个世界都在屏着呼吸,望着南京城,以着各种复杂的心思等着湘军下一步的动作。

还好曾剃头没这个胆子,太后又英明果决,在一连串眼花缭乱恩威并济的手段之后,完全分解了湘军,去了朝廷的这一心腹大患。

在灭了长毛之后,朝廷为了限制湘军势力,就重用淮军剿灭捻子,结果捻子终于剿灭了,在其尸骸上面却诞生了一个比湘军更加恐怖的淮系。

而李混账这家伙可比他老师曾剃头要鬼的多,这些年合着太后两人见招拆招的打太极,打出了一个盛世不假,可也把淮系脱胎换骨的打成了北洋这个令人生畏的庞然大物。

现在太后要放权,要进园子颐养天年。

可这个李混账却是越活越矍铄,不但没有一点交权给皇帝的意思,而且居然还想培养北洋下一代的接班人。

这种无法无天的胆大行径,怎么能让年轻气盛,一心要再造天朝盛世的小皇帝忍受

所以这两年,北洋和翁同龢之间的来回拉锯斗殴,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论个对错。

并不是没有对错,而是事关皇权,哪里又有什么对错

除非哪个得了失心疯,想找死,谁会再这事儿上插嘴搅合

此时的朝鲜六军中,毅军,盛军,仁字军,芦榆防军,这四支队伍,都是正儿八经的李鸿章北洋嫡系。

丰升阿的吉林练军,是皇室这几年着重培养起来的一支八旗劲旅。

而且丰升阿本人今年才不过五十整,是准备当做光绪朝的僧格林沁,来大力扶持的一位满族将军。

用来辅佐皇帝,反制北洋。

而左宝贵的奉军脱胎于僧格林沁的手下,无论是回民的左宝贵,还是这支奉军,多年以来在皇室的刻意安排下,一直都游离于李鸿章的北洋体系之外。

而且坐镇于大清的龙兴之地奉天,俯视关内。

虽然当年在调奉军入东北时,李鸿章特意用掺沙子的办法,把淮军将领聂桂林调入奉军。

不过脾气强硬的左宝贵,这些年来不但不买李鸿章的账,而且一直都死死的压制着聂桂林,把北洋的势力牢牢的排斥在奉军之外。

所以在经过了中和,平壤两场大溃败,其余北洋系四军都无大碍,可偏偏就是这两支非淮系的,可以说是北洋淮系的眼中钉出了事情。

不仅损失惨重,而且连两名主帅都阵亡了。

这又怎么能不让人生疑

养心殿内,五个重臣心肝都是重重的一哆嗦,感觉即使远隔着平壤千里,似乎鼻子都能闻到那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几人赶紧不敢再想下去。

这是小皇帝和老李之间的斗法,外人稍微不慎的挨着擦着,都要脱一层皮下来。

还是难得糊涂明哲保身,是为上策。

第二百二十八章陛下英明

“启禀陛下,虽然诸军丢失平壤,然大军主力犹存;”

徐用仪看到礼亲王世铎等人都是装聋作哑不说话,就特意绕开了那个敏感的话题,开口奏道:“此时大军孤悬朝鲜,不宜阵前换将乱了方阵,宜等大军撤回国内,再做从长计议。”

“徐少保说得甚为有理;陛下,现在辽东空虚,万一倭夷不识进退,图我土地,这朝鲜大军还是要派大用场的。”

礼亲王世铎顾不得脸颊上的疼痛,带着哭腔苦苦劝阻。

徐用仪和世铎的话,让光绪的脑子顿时猛一清明。

是呀

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是要先把朝鲜诸军完整的撤回大清,在鸭绿江边建立防线,阻止倭夷对大清本土的窥视。

假若此时冒然换将,追究叶志超等人的责任,一旦引起军心动荡,甚至哗营。

少了这近两万的精锐军力,这鸭绿江还怎么守

“启禀陛下,叶提督奏道倭人遽以三四万之众猛扑环攻,既然倭夷势重,大军孤悬在外,安州,肃州,龟城,城池狭小不宜防守,朝鲜诸军应尽早撤回国内。”

看到光绪帝的脸色微变,显然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厉害,兵部尚书孙毓汶开口奏道:“倭夷军马众多,还需从各地调兵遣将,加强鸭绿江沿岸,金州,旅顺各处防御。”

“这些事情,你们军机处和兵部尽快拿出章程,报上来。”

光绪气呼呼的坐下来,阴沉着脸说道:“告诉奕劻,让他问问李鸿章,他们北洋这是怎么打的仗朕每年几百万两的银子,都喂猪了么”

骂了这个老而不死的老贼一句,光绪的心气才算略微和顺一些。

只是那巨大的羞耻感,硬是把他那张少年时纵欲过度的白脸熏得通红,在龙椅上面坐了好一会,面色才稍微正常一点。

“传谕,电寄李鸿章:平壤接战情形均悉,左宝贵力战阵亡,深堪悯恻,所有此次应行赐恤议处各员,著李鸿章专摺驰奏。朝鲜众将深入异地,苦战连日,此次退出平壤,实因众寡不故,虽伤亡甚多,然尚无畏葸情事;”

说到这里,光绪满嘴的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他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的嘣出来:

“加恩免其议处。”

五位大清帝国的军机大臣,顿时都是心里一松,齐声高呼道:“陛下英明”

津门直隶总督衙门,后花园荷花苑。

今天下午,李鸿章推掉了一切的事情,和两个女儿,姑爷张佩纶,四人坐在池边赏秋荷。

此时荷花早已开尽,莲蓬里面尚未饱满出白嫩的果实。

不过秋风入院,浮动荷叶,却也别有一番风致。

“中堂无需过于忧虑,虽然平壤失陷,不过大军主力犹存;尤其是咱们北洋四支更是健全,加上后路近万的军马,其实平壤诸军的损伤也是有数的。”

看到半天不到的时间,老丈人就以着眼光可见的速度,明显的苍老起来,张佩纶不由得苦心劝慰。

“是呀爹爹,打仗的事儿,哪个敢说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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