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想不到这个模样古怪的,还做了平原镇辎重营俘虏的王慎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一刹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片刻之后,整个场面安静下来,都将目光落到王慎身上。
只远出依旧有惊天动地的喊杀人传来,济南军已全线崩溃,李成的重骑正在疯狂追击溃兵。
须臾,李成才一笑,喃喃道:“诚意,诚意,在没有受招安之前,你们是官兵,俺是流寇,你杀我我杀你,谁也别客气。先不说招安的事,我且问你,张琮呢招不招安不要紧,俺那张先生是某得用臂助,须寻着才放心”
“不知道”王慎一摊手。
“什么,不知道”李成怒喝。
“失散了,我与他自江南接了圣旨过江来寻天王。却不想路上就碰到李昱的大军,一通厮杀,不但我的随从都已经跑散,就连张琮先生也不知道所踪。无奈之下,王慎只能剃了头发,假扮商人,暂时来到平原镇,正欲派人去查访张先生,却不想济南军大队来袭。还好碰到李成将军,倒也免得再跑一趟泗州。”
王慎本想随口所张琮已经被流寇所杀,可看李成的模样好象对那个什么张琮很看重,若说他死了,搞不好还真要激怒对方,就随口瞎说。
其实,他刚才这一句话都是瞎编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李成。
就在刚才李成的马槊就要刺中安娘的瞬间,王慎脑中电光石火地闪过以前在史书上读过的文字:“建炎三年闰八月,李成遣人诣行在,受招安,未回,复反。”
“李成在泗州,声言愿归朝廷欲遣人随使人赴行在,军中皆恐惧,不敢行。有张琮者,安肃军人,语言稍辨利,略知书,能讴小词。于是诸军将佐皆举琮行。成遂命琮。琮亦愿赴行在,具受招安之状,随使人至行在。琮遂赍文字复往招成,未至泗州,成已复反”
这段文字记载在金史里面,大概意思是说,南宋建炎三年八月,李成军中乏食,攻占泗州,得到补充之后,又害怕南宋报复,打算派人去皇帝行在那里接受招安。
他以前已经受过一次招安,此番再降也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
只不过,他这次反叛之后一路钞掠,杀戮极重,惹得天怒人怨,谁也不知道朝廷是何态度。也没有人敢去当这个使者,怕就怕朝廷一翻脸,自己这个使者小命难保。
李成军中有个叫张琮的官员,乃是安肃军,也就是后世河北徐水县人,乃是文人出身,还做过一任县令。河北被女真人攻占之后,他就随着李成一起撤退到黄河以南。
此人能言善辩,写得一手好词,典型的风雅之士。于是全军上下都推荐他去这个使者,事实证明,这人颇有能力,到行都之后,上下活动,促成了李成受招安一事。
不过,张琮带着朝廷使者和圣旨刚过长江,还没有到泗州,李成就已经再次反叛了。
接下来的事情,史书上也没有记载。
估计张琮见情况不对,加上他本身就是个传统士大夫,觉得再去李成军从贼太丢人,索性就留在江南了。
据王慎按照时间推算,张琮此刻应该在扬州一带,还没有和李成见面。为了自己,为了安娘和这两百多士卒的活命,不如假扮朝廷使者,骗骗李成。
“张琮和你失散了,哎,希望张先生没事才好。”李成面上露出一丝忧色:“那么,把圣旨某看看。”
见王慎说得入丝入扣,他也相信了。
如今的中原战事一团混乱,先是东京留守司那边自宗泽病势之后,新任留守杜充残暴无能,引得军心怨怼。于是,先前加入留守司的河北大豪如王善、张用、曹成等人起兵做乱攻打开封。杜充不敌,领大军南撤。
接着是李昱攻打楚州,和刘光世的淮西军长期对峙。
这也就罢了,河北的女真人更是有南下的趋势。
李成军虽然剽悍,可人马实在太少,军中又缺钱粮,占了泗州之后,总算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冬季。可是,泗州乃是南北要冲,说不好就要被裹入战火。
南下的东京留守司大军中,杜充虽然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可他手下的几支部队可都是精兵强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泗州挡住他们南下的脚步,必然会成为开封诸路兵马拼死攻击的目标。
泗州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乃是养兵之地,李成是绝对不会拱手让人的。
但遇宋军南下,就算他李天王有信心击败来犯之敌,说不好要大伤元气。
只要受了招安,彼此都是一家人,泗州也不用交出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坐我的钓鱼台,军安民乐,岂不美哉
王慎:“李将军,稍待,我这进库房取圣旨。”
说罢,就朝库房里跑去。
有一个骑兵欲上前阻拦,李成一挥手,眼神中全是高傲:“不用,跑不了。”
第三十章敬知识
王慎快步走进库房之后,就看到安娘正看着躺在麻布包堆里的岳云默默垂泪。库房中原先本有老弱民夫作为辅兵使用,并不直接参与战斗。今天的战斗实在惨烈,那些人都已经百征召出去。
此刻,偌大库房空荡荡地满是岳云粗重呼吸的回音。
他忙上前,低声问:“安娘,应祥如何了”
“我没事没事”岳云已经醒过来了,低声道:“骨头没断,但伤了肺经,死咳咳死不了,咳咳”
随着这一阵咳嗽,就有血点子从鼻孔里呛出来。
王慎握了一把正要张嘴欲哭的安娘:“放心好了,吃上几副汤药,养上一月就好了,安娘,我这里有事,需要你帮忙。”
安娘忙站起来:“是,大人。”
她刚才已经听得明白,王慎在李成那里自承乃是朝廷派来给李成颁布圣旨的使者。心中震撼的同时,突然间又有些畏惧。
王慎苦笑着摇了摇头,顾不得解释,就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画板,放在一口麻袋上摊开了。又指着砚台和墨锭:“安娘,快磨墨。”
“什么”
王慎:“加紧了,李成还等着看圣旨呢,我得赶快写一份。”
“啊”不但安娘,岳云也猛地坐起来,瞪大了眼睛。
“还不快磨哎,算了,还是我来吧。”王慎呸呸两声将带着血丝的清口水吐在砚台里,拿起一锭墨霍霍地磨起来。
这是顶级的上海曹素功,小小一枚墨锭,价值千元。
安娘这才醒过神来,给砚台里加了水。
只片刻,一池墨汁磨就,在天光下闪烁中黑色的光泽,如同一快墨玉般晶莹润泽。
王慎抽出一张合了金箔印着暗花的熟宣纸,用笔蘸了墨,略一思索,就飞快地写起来。
这张纸乃是北京琉璃厂一家百年老字号出品,一张就需人民币三百。墨是好墨,纸是好纸,用在这个时候倒也合适,希望能够把李成糊弄过去。
这还是王慎穿越到南宋后第一次写字,安娘心中好奇,禁不住凑过去。这一看,心中顿时大震,不觉得道:“好字。”
“那是自然,赵九的字还能差了。其实这宋朝的几个官家,无论是英宗、神宗还是哲宗都是书法高手,至于道君皇帝,更开一代新风的宗师。只可惜,他们都不是合格的皇帝,他们的字写得越好,对于国家害处越大。”
安娘:“这这是当今官家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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