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受了招安,历史已经改变,可还是不想做他的部下。二,自己现在好歹也有个正经出身,乃是淮西军的辎重营指挥使。这次又立下大功,朝廷那边肯定会有封赏。有了朝廷的名义,算是上了一步台阶,很多事情都可以着手去做了。未来,自己肯定是会离开淮西军独立门户的,但现在还得借用刘光世这个旗号。实际上,在中兴四将中,刘光世的部队才是赵构赵老九的干儿子。有刘光世淮西军这个出身,将来的江淮地区有的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
经历过几场血战,认识到这个就是个血腥乱世之后,王慎当初所想的去南方避开战火的念头已经荡然无存。男子汉大丈夫,当统帅千军万马,出将入相,才不枉穿越一场。
既然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机会,再了了一生,却是不肯。
大帐中顿时安静下来,只陈兰若平缓的呼吸。
王慎定睛看去,却见她低着头假意看着手头的帐本,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眉宇中却满是伤感。
顿时心中一震,立即意识到这次如果自己事了离去,说不定这辈子再见不到她了。
是的,在交通和通讯条件极度落后的古代。即便是在天平年月,很多人见面分手,以后再无缘见面。分手,即是永远。
更何况在这样的乱世,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帐中,烛影摇红。今天的陈兰若身上穿着一件白衫,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修长的刺满花绣的脖子,显得分外诱惑。
想起那日二人湿淋淋相拥,王慎心中突然一荡:这男人婆还真漂亮啊直娘贼,反正大家以后也再见不着了,珍惜现在吧
他猛地伸出手去,没等陈兰若回过神来,就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陈兰若要伸手去挡,却摸到了王慎的腰。接着,嘴就被人家的嘴唇盖住了。
一刹间,二人彻底迷失,只用力的抱着,好象要将彼此箍入自己身体。
灯光下,陈兰若满面通红,紧紧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每扇一下,都让人心中一颤。
她的嘴唇饱满圆润,却不大,犹如成熟的樱桃。
“这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这该死的世道”王慎喃喃地说,手肆意在陈兰若胸口摸着。
他以前有房有车,身边也不缺女人,可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动情过。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就好象一个已经干渴到极处的人,看到一杯甘甜的泉水,没有她,会死的。
该死的世道,该死的南宋。
这真真是一个最坏的年代,又是最好的年代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兰若猛地将王慎推开,一记耳光抽过去。
“出去,你给我出去”
看到王慎昂扬走出的身影,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是这半年来第一次流泪。一颗麻木的死去的心也在泪水的浇灌下,苏醒了。
帐外,无边丝雨。
第五十一章两地
雨一直下,这场秋雨没完没了。
不但安河,就连平原镇这边也被淋成烂泥淖。
“天王,天王,小心受了风寒。”陶子思高举着蓑衣追了上来,在地上留下一长串深深的脚印。
一大早,李成就全身披挂出来巡营。
雨水扑打在他的面上和身上的铠甲上,汇成小溪向下流去。
大营之中,一队接一队的士兵来回穿梭,肃穆无声。
李成一把推开陶子思,笑道:“不用,俺自起兵以来,什么风刀霜剑没遇到过,区区一点小雨还淋不坏我。”他指着巡营的士卒,道:“别人可以淋雨,俺李成就淋不得吗”
“可是,天王你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身份,俺就是个战场厮杀汉,又有什么身份。又不是天皇贵胄。对了,我现在是大宋的捉杀使,嘿嘿,说穿了也是个军汉。出来巡营,难不成还要摆出个大排场。叫士卒看了,成什么话人家是人,我就不是人”李成哈哈笑着,一边对着立在旁边的士卒拱手,一边道:“如果大排场能够帮我们打胜,俺也不妨摆一摆,问题是,这有用吗”
“这个这个”陶子思一窒。
李成:“陶先生若是冷,可回帐中烤火。”
陶子思无奈:“属下不冷。”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他是一文士,这一路走来,浑身都沁透了冷得厉害。而且,浑身上下都溅满了泥点子,脏得实在厉害。
这跟着李天王巡营可真是个苦差事啊
走了半天,总算把军中各处都走完,李成总算安了心。这才和陶子思一到回到行辕,屋中木地板上全是泥脚印,二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屁股坐在炉子前,让炉火烤得满身都是热气氤氲。
李成见陶子思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红润,关切地说:“陶先生,以后这种巡营的活你就别跟我一起了。俺身子壮,不打紧的,你一个书生却经受不起。”
陶子思苦笑:“既然连天王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呆屋里也不象话。所谓解衣衣我,推食食我,天王视士卒为己,将士感念你的恩义,自然杀身以报。天王带兵,大有吴起、孙武之风呀属下敬佩。”
李成哈哈一笑:“俺没读过多少书,也认不得吴起、孙武是谁。某是个粗人出身,心中只有个义字。军中虽说上下等级森严,虽说要令行禁止,可大家都是袍泽。什么叫袍泽,那就是战友,是兄弟。兄弟淋着、饿着、冷着,你也得陪着。”
这一笑,当真是豪气干云。
笑毕,李成又道:“兰若那边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这个兰若。不不不,这个王道思啊,直娘贼当真是无双国士”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喜不自胜地地有用手在自己身上一阵乱抓:“张德远门下,何多才邪不愧是出身名门的宰执。他调教出来的这个王道思,先是以两百乌合之众,大破一万贼军,如今又领三百骑直接砍下李昱的脑袋。至此,整个淮西已经牢牢地控制在官军手中。不但那刘光世,就连建康城中的官家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个功劳大了。”
陶子思微笑道:“王道思立下如此功勋,还不是有天王你英勇善战的骑兵军。这一战,朝廷和天下人可是晓得天王的力量了。怕就怕”他拖长了声音。
李成皱眉:“怕什么”
陶子思:“怕就怕天王这个淮北大捉杀使再不能做了,说不好要加个什么头衔,再过得两年,开牙建府,宣抚一方当不在话下。”
“哈哈”李成得意地大笑起来,也不谦虚:“官家若有用得着某的地方,为国效力,当仁不让。只是,只是”
“天王还有什么顾虑”
李成突然一脸的抑郁:“只是,某却舍不得那王道思。”
看到李成惋惜的模样,陶子思心中突然涌起了强烈的嫉妒,强笑道:“若天王要用王慎,等到朝廷封赏下来,可去张相那里讨要,不过是区区一个门人罢了,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