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是的,这种高烈度的战斗消耗实在太大。不但耶律五马,其他人也是歪歪斜斜,张大嘴不住喘息。或许下一刻,我契丹男儿就坚持不下去了。
死伤实在太大,牺牲已经超过两成,军队被宋人一步一步从山坡上赶下来,赶到码头上,现在又被赶到船上。
部队,彻底混乱,要输了。
这个念头一起,耶律心中颓丧,身上的力气流逝得更快。
宋军的鼙鼓还在不住地响着,在他们中军大旗下,敌人的军主又抽出弓来,“唰唰”地向前射击,准确地在人潮中找到契丹兵,并大声呐喊:“抢船,抢船”
“抢船,抢船”黑压压的敌人从远处涌来,搅动着雪花争先恐后涌上跳板,将一支支火把雨点般扔上甲板。
巨大的战船在这成百上千的人潮冲击中,仿佛是滔天巨浪中的数叶正在瑟瑟发抖。
契丹士兵立在甲板上,口中发出无意义地叫声,疯狂地将兵器朝前砸去。
“扑通扑通”人影如小石子不断落下水去,也不知道是宋军还是契丹人。落水的人身上都穿着厚甲,一旦落进这种冰冷的江水里,又如何能够在浮起来。
这还是懦弱的宋人吗,我遇到的又是一群什么样的敌人
“疯子,疯子”所有契丹人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他们已经被敌人的悍不畏死的气势震住了。
“都监,都监,快走吧”几个卫兵团团把已经陷入呆滞的耶律马五护住,簇拥着他就要上船。
“不不不,宋狗已经是强弩之末,坚持住,再来一次”被人打得如此狼狈,这还是自大辽灭国以来的第一次。恍惚中,耶律马五又回到了燕京陷落时的那一天,我大辽军也是这样的惨。强烈的屈辱让他眼睛都红了:“打起精神,再来一次,弓手,弓手,射住阵脚”
听到他的命令,船上的契丹兵都抽出弓来,将羽箭如雨点一般朝下射去。
开眼界了。
王慎看着前方的敌船。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种古典弓,有麻背弓,有白桦弓,有黑漆弓,有白桦弓。有复合反曲弓,也有在东亚战场难得一见的步兵长弓。
弓制不同,弓力不同,射程也不同,就连羽箭的破空声也花样繁多。
敌人开始射击,后面的泗州军弩手也不肯示弱,纷纷擎起神臂弓和辽人对射。
一时间,空中全是横飞流矢,嗡嗡唧唧,如同大团大团的蚊虫飞舞。
双方冲在最前面的士卒都被人射得浑身被箭,只要不死,都红着眼睛朝前涌去。
战斗打到现在,大家都快没力气了。就好象两头已经遍体鳞伤的苍狼,即便奄奄一息,依旧张大嘴朝对手身上咬去。
现在就看谁能坚持,胜利属于坚持到最后一口气的人。
射出几箭之后,王慎手也软了,他只挺直了身体高坐在战马上,大声鼓舞着士气。
今天的伤亡虽重,可部队在减员一到两成依旧挺到现在,这在冷兵器战争中也算是一等一个强军了。
一支铁军必须在血与火中才能磨练出来。
我泗州军到此刻,总算是真正练成。
获取胜利已经没有悬念了。
一时间,王慎有种错觉,即便眼前有一座高山,只要有一千勇士在,他就能将其撞得粉碎。
“岳应祥,取下敌将首级”
声音顺风传遍整个战场,大风中,一艘战船上着火的桅杆轰隆一声倒下,将一串正在跳板上纠缠在一起的士卒狠狠扫下江去。
烈风飞扬,浊浪排空,红色的火星子在天地之间飘舞飞舞。
“遵命”岳云已经扔掉手中长刀,换上一柄骨朵和一把短斧,旋风一般朝耶律马五冲去。
他是背嵬士的统领,自投入战场后就冲在前前头,自然成为敌人的首选目标。
他的身上已经挂了六七支箭,面上身上全是红色。
突然,一刀扫来,横扫在他的胸甲上。
刀断了。
岳云的铠甲立即出现一条长长的裂口,铠甲也耷拉下来。
动手的正是耶律马五,虽说岳云身上穿着两层重甲,但以他的力气,如果在先前定然能够将这个宋军小将的身体直接砍开。
就现在只不过是切开他一层铠。
而且,自己因为手臂酸软,使力的法子不对,崩断了大刀不说,虎口也被震得裂开了。
“老了,老了。”耶律马五心中叹息,生起了深重的无力感。
不过,那宋人小将军总算被砍得站不稳,退后一步,坐了下去。
耶律马五身后的卫兵们立即涌了上去,但是,瞬间又好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弹回来。
那宋人小将重新跃起,左手短斧和右手骨朵舞成一团黑光。
在这个瞬间,他不知道中了多少记刀抢,却恍然未觉。斧子前劈,一个契丹士兵的断掉的手臂飞上半空;骨朵当头砸下,有人的铁盔炸开,碎片带着白色的脑浆四下洒开。
“过来,过来,过来”宋人小将的眼睛已然通红,恶狠狠地看着耶律马五,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可敢战乎”
第九十四章如山之崩一
就在此时,马家渡上渡口,留守司中军大营,陈淬部。
留守司行辕所在的中军,上渡口处泗州营士卒和辽人杀得血气冲天而起,那边的战阵厮杀却被连天的喧嚣覆盖,自然不会为人知道。
前军炸营,听到那边的喧哗,中军一万余人也不可避免地跟着营啸。
毕竟,两座大营相隔不远,自然要受到波及。
混乱一起,正在帐篷里睡觉的士兵立即光着身体提着兵器冲出来,互相之间乱砍乱杀。
转眼,营中到处都是惨叫,大火连天而起。
无论军官们如何维持,也没有任何用处,那些匆忙跑出去约束部队的中下级军官们一去不回,鬼知道他们是被乱军杀了还是被人潮裹胁。
站在辕门处的望台上,中军统制御营使、六军都统、淮南招抚使陈淬喉头一甜,“哇”一声将一口热血吐了出来。
完了,中军完了。
吐出这口血之后,陈淬顿时脸如金纸,身体一偏,就要委顿在地。
旁边,中军的几个将领同时发出一声喊,伸手扶住:“统制官。”
“军使。”
“父亲。”
喊什么的都有。
他的儿子陈仲敏一把抱住父亲,哭道:“爹爹,部队营啸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你又何必如此”
是啊,父亲本是西军老将,从前在鄜延军中效力。靖康年入卫京畿之后,转战千里,军中那些西军精锐也在这一场接一场的失败中消磨了锐气,减员的厉害。从开封溃逃到建康之后,部队已然士气丧尽,像这样的营啸时不时会来两场。
不过,大军驻扎,不可都聚在一起,需要分散成数千人的几个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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