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眸子里满是疯狂:“尔等看清楚了,这就是同我家将军作对的下场”
在响亮的回音中,巨汉猛地将俘虏提到半空,右手在脖子上一掐,一拧。
好清脆的骨折声。
俘虏的喉管也被着一爪撕烂了,人血噗嗤一声喷得巨汉满头满脸都是。
扔掉米口袋一样的尸体,巨汉才双手叉腰,傲气冲天地策马从容退下。
战鼓停了,战场上无边的喧嚣也停下来。
一片寂静中,身边全是呕吐的声音,还有就是上下牙齿相互碰击的咯咯声。
孔彦舟面上的那条被火烧出的伤疤剧烈抽搐,士兵们显然已经是被前面那个野兽般的恶人吓坏了。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大声喊:“重新列阵,直娘贼,等下姓王的又要来了”
士兵们才如梦方醒地动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拿起武器重新站好阵形。
“将军将军,少将军他,少将军他”说话的正是刘复。
“怎么了,你闹什么”孔彦舟厉声喝问。
刘复眼睛里含着泪水:“少将军没有回来,是不是已经”
“废话,没回来就是被人杀了,你哭个屁,快快整顿部队,否则老子砍你了。”孔彦舟红了眼睛:“小兔崽子死也没什么大不了,老子现在是三宫六院,身边的女人多得很。死个儿子,再干两个妇人继续生就是了。”
“将军,将军啊”刘复的眼泪落了下来。
“咚咚”战鼓沉闷地传来,接着是哗啦啦的整齐的脚步声。对面的泗州军步兵开始动了,正缓慢而坚定地朝前移来。
可是,走了大约两百步。估计是看队型有点松散,他们就停了下来,重整旗鼓。
半天,又在鼓声中继续推进两百步,再次停下来整队。
如此再三,搞得孔家军士卒心中忽而拔起,忽而又重重落下,精神处于崩溃边沿。
此刻,在泗州军中军帅旗下,王慎好奇地看着立于身边颤个不停的孔贤,问:“你真是孔少将军”
“回将军的话,末将正是孔贤。”孔贤身上的铠甲已经被人脱得精光,他面容苍白的地拱着手。
“军使,这小子白面书生一个,不像是带兵大将啊,会不会是冒充的囫囵斩了干净。”呼延通狞笑地看着他,手不住在铠甲上擦着,将人血抹得到处都是。
没错,刚才以一条钢鞭击退孔彦舟,又生撕了一个俘虏的巨汉就是他,开国武臣呼延家唯一的后人呼延通。
“别杀我”大叫一声,大约是感觉自己这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孔贤的声音小了下去:“别杀我,杀我又有什么用”
呼延通倒是被他问住了,是啊,现在又不是在战场上,斩杀敌人大将不但是大功一件,还可以削弱敌军的士气。现在这小子已经是俘虏了,看起来也相当合作的样子,杀了他也没有什么意思。
“好,留他一命,以礼相待。”王慎微微一笑:“孔贤,不管你是真是假,能够在战场上有那么好的运气,又在生死边沿叫出我的名字,上天自然有让你活下去的理由。杀之,有违天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无限循环求月票
“我就是孔贤,人家是真的谢谢王军使。”接过王慎递过来的一口水囊,喝了一大口,孔贤讷讷地说了一声。然后偷偷抬眼看去,观察着这个泗州军的统帅,传说中的无敌貔虎。
只见王慎的相貌虽然平凡,可身高臂长,微瘦微黑的面庞宛若刀劈斧削般棱角分明,有着一种北地男儿特有的豁达豪放的气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一种逼人的光芒。
这使得他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刀,能够被人轻易在人群中分辩。
贵为一军军主,王慎虽然气势惊人,却没有上位者的倨傲。他不停在士兵中走来走去,或伸手替骑士们卸甲,或拍拍他们的肩膀抚慰上几句。
有爽朗的笑声传来,士卒们面上无不浮现出感激之色。
“勇猛刚强,真真是,翩翩执金吾,缇骑类貔虎。偏又宽厚仁慈,尽得士卒之心。”孔贤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句,暗想:“二妹若是能嫁得如此英雄人物,王道思一定会对她好的,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娘亲如果见了他,也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说来也怪,方才两家杀得血光冲天,可孔贤心中并没有拿王慎当敌人,即便被人俘虏了,也不感觉有丝毫的紧张。
他在观察王慎,王慎也在观察他。
说起刚才俘虏这个孔贤,还真有点意思。这家伙一上阵之后就什么也不做,就将头埋在马脖子后面,形若鸵鸟。
按说,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死得最快。
但说来也怪,无论身周是何等的腥风血雨,他都好象是置身于台风眼里,强弓硬弩、长矛骑枪到了他身边都会莫名其妙地拐弯。这一点,或许只能用上天眷顾来解释吧
最叫人惊讶的是,这个孔贤脑子也非常灵活。
就在呼延通和孔彦舟过了一招,策马错身而过之后,他又现了下一个目标衣甲华丽的孔贤一看小孔的打扮就是敌军中的高级将领,呼延通也不客气,提起铁鞭就要冲过去。就连王慎也来了兴趣,欲要一刀将之斩于马下。
看到凶猛扑来的二人,孔贤知道自己再不能当隐形人,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而且,看两人的块头,自己怕是要死在他们手下了,当即就将手中的武器一扔,举起双手大喊:“王道思,我是你的妻兄孔贤,愿降”
呼延通的铁鞭一定,从他的头顶掠过。
王慎一伸手,就拉住他的缰绳,一路拖了回来。
这小子,能够在千钧一之际认出我王慎,又表明自己身份,这反应够快的,倒是个机灵人。而且,此人是他未来的分裂孔彦舟部的计划中的关键人物,留他一命比杀了用处更大。
“某信你。”王慎道:“孔贤,你我两家本有婚约,迟早都是一家人。此次战争乃是你父挑起,责任在你们父子,王慎只不过是迫不得已奋起反击罢了。你孔家军自入蕲、黄以来抢劫州、县、屠戮百姓,我身为朝廷领军大将,自然要保境安民,征讨你们这些乱贼。”
说到这里,他声音严厉起来:“将来荡平蕲春,所有的乱臣贼子都要受到国法审判。”
“是是是。”孔贤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起誓压来,冷汗不住冒出。
“哈哈,别紧张。”王慎突然宽厚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据某所知,少将军虽然是孔家军的高级将领,可为人仁厚,也没有做过恶,倒不用担心。这一点,王某心中清楚得很,我泗州军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若你能随某吊民伐罪,却也能算是阵前起义。”
“是是是。”孔贤只能不住点头,半晌“啊”一声:“阵前起义这”
“对,等下你就随我一起冲阵吧”
“啊”孔贤大惊,感觉到一丝不妙,跌坐于地。
王慎不再理睬孔贤,回头问:“诸君,可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军使下令吧”众骑兵都已经脱掉了身上的铠甲,齐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