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是魇住了,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孔贤抱着妹妹跑回屋去。
须臾,里面传来孔琳的哭声:“苍天啊,苍天啊,我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啊”
“直娘的,死就死了,什么了不起,老子累了,先休息片刻,你们给老子把人看好了,等我养好力气再打。”孔彦舟无情而疯狂的声音传来。
吕本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已经快要窒息了。他早就知道孔彦舟是个禽要对女儿孔琳行不伦兽行,也想过借此挑拨他们父子互斗,分裂孔家军。
但万万没想到,孔彦舟竟然禽兽成这样,连九岁的小女孩也不放过。
不对啊,老夫预先设置的剧本里没有这一出啊
不错,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转头看着刘复,低声喝问:“刘复将军,现在你又做和打算。嘿嘿,难道你还看不明白。所谓的孔少将军兄妹不是孔彦舟亲生儿女之说根本就是个托词,孔彦舟只要看上他的那个女儿就会说是野种。在老夫看来,少将军应该是被冤枉的。刘将军你可是铁骨铮铮的大丈夫,现在是你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是英雄好汉,还是和禽兽为伍,但凭你一言。”
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刘复一咬牙,半天才长叹一声站起来,也不说话,只落寞地朝外走。
那边,孔彦舟赤着上身跑了出来,喝问:“刘复,你这是要去哪里”
刘复一脸苦涩,拱了拱手:“军主,末将想起军营里还有一具床子弩,或许还用得上,这就去取来。”
孔彦舟大喜:“床子弩,好得很,快去取来。”
吕本中忙跟了上去:“刘复将军,刘复将军。”
出了行辕,天更黑,风雨欲来。刘复满面都是疲劳:“姓孔的禽兽不如,某大好男儿,羞于与之为伍。他老孔家的脏事,我也不想管。”
第一百九十一章袖手
突然间,他眼睛却有泪水沁出来:“当初在河北起兵的时候,俺瞧着孔巨济乃是个血性男儿,生性豪迈,对弟兄们也是极厚,且打起仗来每战必冲锋再前,却是个值得投效的英雄。”
“男儿大丈夫,喜欢快马、美人也是寻常,可是可是,怎么能够对自己的至亲骨血下手多说一句话,我也是脏了嘴巴。以前那个孔大哥当是死了。”
吕本中点点头,低声道:“刘复将军说得是,堂堂燕赵男儿,如何能够投靠这样的禽兽。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也不知道将军将来又何打算”
刘复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吕本中眼珠子一转,说:“刘复将军,老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复:“吕师还请说。”
吕本中:“大约刘复将军还不知道,就在昨天老夫已经说服孔彦舟让他接受朝廷招安,既然大家将来都要重新投效大宋朝,不如靠了城门降了王道思。反正王慎也是朝廷的黄州防御使,降了他也算是走了正道。”
说着,他就将自己昨天和孔彦舟所说的话大约说了一遍。
“降王道思”刘复沉吟。
吕本中:“怎么,将军可是不愿”
刘复:“王道思乃是英雄,降他自然是好。可是毕竟我在孔彦舟麾下效力多年,这种背主之事,在下还是做不出来的。虽然说,孔彦舟现在已经是一头禽兽。”
说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吕本中心中大恼:这姓刘的实在不爽利,怎么比老夫还迂腐
他接着说到:“刘复将军,据老夫所知,你麾下还有五六百士卒,都是以前在河北起兵时的子弟,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们替姓孔的陪葬,你又于心何忍就算王慎一时间破不了城,一旦孔彦舟受了招安,你们不也得在他的麾下效力。刘将军和手下的好汉们,又如何甘心再受这种小人的节制”
“不,不能这样啊”刘复还在摇头,他痛苦地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管。”
吕本中心念又是一动:“刘复将军的心思老夫也理解,可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呀既然你什么都不想管,要不,就将手下兵卒撤回营中。老夫和王慎相处过很长一段日子,某好歹也是朝廷官员,王道思对老夫也是礼敬有加,当时候老夫保证你和手下弟兄的身家性命。至于将来,断不会叫你们没有个下场。至于孔家军其他将士,他们愿意跟着你自接纳就是,若不愿意,老夫也管不了那么多。”
刘复还在默然无语,吕本中急道:“刘复将军,现在的形势你也清楚,外无援军,城内粮草断绝,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所有的河北男儿都跟孔彦舟这头禽兽一起去死吗如此,你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刘复猛然醒悟,他长叹一声:“是啊,我当年从河北南来手下有士卒万人,其中大多是亲族子弟。到现在只剩几百,这次断不能让他们都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否则,若是家乡父老问我要人,某又该怎么回话。吕师,在下心中已乱,全凭你做主。”
吕本中:“刘复将军,你的子弟都在什么地方”
刘复回答说:“都散在蕲春四门驻受,北门那边最多,有兵大约三百,一时间也收拢不过来。而且,都聚齐了,动静也实在太大。”
吕本中:“咱们先去北门把部队都撤回军营,至于其他地方,派人去通知一声就是了。我等什么也不用管,就呆在军营里。至于孔彦舟是否守得住蕲春,那就不管我等的事了。他守住了,王慎撤军,咱们跟姓孔的说一声,大家好聚好散,这么多兵马在手,还怕孔彦舟用强孔彦舟若是守不住,城破之后,我去王慎那里说一句话,到时候管叫他礼送我等出城。”
刘复再不说话,只深深一揖。
很快,二人就上了北门城墙。
血战两月,城上的士卒都是衣甲破烂,一脸的颓丧。
自从泗州军对蕲春采取围而不打的态势之后,士卒们也松懈了许多。今天没有太阳,不过,满天的乌云,整个城市就如同放在蒸笼里。大伙儿实在忍受不了这热,都上了城墙,迎接呼呼吹来的凉风,人马倒是聚齐了。
北门对面是一大片空地,城外又有一条官道,乃是蕲州连接淮西的交通要道。只不过,以前因为蕲水,王慎害怕一旦水涨起来,部队被分割在河东。因此,只在这里放了一支不多的人马,又修筑起了长垒和壕沟、鹿砦围困。
见二人上城,一个军官上前施礼:“见过吕师,见过刘复将军,却不知道二位来此有何吩咐”
不等刘复说话,吕本中问:“古将军,对面是泗州军哪一路人马,领军大将是谁”
姓古的军官道:“回吕师的话,外面是王慎的选锋军,领军大将是黄州防御副使陆灿,有甲士两千。”说着话,他又道:“吕师放心,选锋军在泗州军中也不算得是精锐,人马虽多,可依托城墙,咱们还抵挡得住。就是就是”
听说是陆灿的选锋军,吕本中心下略微有些失望。本来他想说服刘复开了城门投降王慎,可是刘复这人死活不肯。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此,说服他把直属部队都撤下来。如此一来,整个蕲春城必然兵力空虚,四面漏洞,王慎自然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开始攻城,一举擒下孔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