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额,正要拍进去。
可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往常,他杀人如草芥,得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惧了。
黄豆大汗水一滴滴落下。
“呼”一条黑影袭来,是一只铁锏,正好扫在他的右腿上。
喀嚓一声,剧痛袭来,右腿竟然被人打折了。
孔彦舟悲惨地叫了一声,就被人踢倒在地,面上又被重重踩住。
动手的是那个小将军,他满面都是兴奋,高声大叫:“孔彦舟被我捉住了,我泗州军”
“威武”到处都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王慎已经换上干净衣裳,一身儒袍纤尘不染,雷声小了下去,逐渐远去。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蕲春之战至此,终于结束,某的大后方彻底平靖了
“收拢部队,打扫战场。”他回过头对手下下令。
“是,军使”
“收敛尸体,深埋,大热天的,须防生了瘟疫。另外”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打扫完战场时候,只流小股二线辅兵在城中驻守,主力都开出城去,自回军营休整。”
是啊,现在的蕲春就是一座已经被彻底污染的瘟疫之城,根本就没有办法住人。为防万一,还是早点离开这里稳当。
“是,军使”
正在这个时候,岳云提着孔彦舟过来,像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在地上:“这位是俺家王军使,跪下”
孔彦舟已经被他剥光了身上的铠甲,此刻浑身是血,满面泥水,看起来异常狼狈。
王慎微笑地看着他的脸:“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慎。孔彦舟,很高兴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你。当初你领军西来,犯我蕲、黄,杀我士卒百姓,可想到有今天”
孔彦舟哀号一声,不住地磕头,直磕得地上积水四溅而去:“王道思,饶命啊饶命啊你不是要娶我女儿吗,我答应你就是了。我有的是女儿,你想娶谁,想娶多少俺都应了你,只求你留我一条狗命。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女婿半个儿,你可不能轼父啊”
第二百零一章心志
“女婿,一家人吗”王慎讽刺地笑起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哀声求饶的孔彦舟,突然替他感到悲哀。曾几何时,孔彦舟威风到何等程度。
他本是河北大寇,靖康年后起兵南下,投入宗泽麾下,又接收了大量西军精锐,乃是东京留守司战斗力最强的几股部队之后。叛出东京之后,孔家军横扫河南、两淮,一路烧杀抢掠,跟蝗虫一样,犯下了滔天罪行。
在真实的历史上,此人投降伪齐之后,和李成、俪琼成为金国攻打南宋的急先锋,乃是南宋初年战场上赫赫有名的猛将。
抛开他卑劣的人品不谈,此人用兵也算是有章有法,是个难缠的对手。后来,岳家军在消灭这股伪军的时候也费了很大力气。
可就这么一个南宋初年宋、金两国战役中的代表性人物此刻却卑微地跪在水中,形若一条丧家之犬。
“对对对,是一家人啊”孔彦舟讨好地看着王慎:“王将军,老夫有几分武艺,愿降泗州军在你麾下效力。安陆那边不是有张用、曹成他们,那几人可都是我的老弟兄了,只需一封信过去,管叫他们和你罢手言和。直他娘的,那几个畜生竟如此不开言敢来找我女婿的晦气。若不肯,我愿提兵去打,叫他们知道孔某的厉害。”
“哈哈,哈哈”王慎大笑起来,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着孔彦舟。
其他的泗州军将领也跟着大笑起来。
听到这笑声,孔彦舟心中发慌:“王将军,王将军”
王慎道:“你要投我,嘿嘿,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流氓泼皮都收孔彦舟,你这人虽然是头畜生,可王某人一想敬那种敢战的勇士。原本以为你也算是条好汉,今日你还真叫我失望了。”
说着话,他低下头去,将嘴凑道孔彦舟耳边低声道:“你对孔三小姐囡囡所做的那些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某还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你这样的畜生今日须留你不得。”
“不不不。”孔彦舟急道:“道思,道思你听我说,囡囡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娘给老子戴了绿帽子,我也是报仇啊男儿大丈夫,快意恩仇,难道也有错”
“无耻畜生,无耻到你这等程度的,直叫人大开眼界啊”王慎又低声道:“实话告诉你,你派人给张浚带信请求招安一事某已经知道了,就在先前,和张相公同行的新任江汉鄂州诸路兼知襄阳安抚制置使李横已经到了,就在距离蕲春城二十多里的大江之上。张相公正要去经略陕西,对于荆楚的战事也不想插手。不过啊”
他拖长了声音。
孔彦舟忍不住问:“不过什么”听到张浚到了,他面上带着渴望的神情。
王慎:“不过,李横相公好象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欲要招降于你,以你的孔家军为经略荆楚的主力,为他的中军主力。因为,他已经答应接受你的招安。就在先前,他已经以安抚制置使的名义给某下了一道手令,信上说,决定向朝廷保举你为沿江大捉杀使,依旧任你做正七品的武职。信上,他命你军就地放下兵器,等他整编。另外,又命我泗州军立即停止一切对蕲春的军事行动。”
说着话,他故意一叹:“哎,官大一级压死人,又是顶头将军的命令,孔彦舟,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听到王慎这话,孔彦舟大为惊喜,忙道:“既然是李相公的命令,咱们遵照执行就是了。道思,快放了我,咱们一家人不打一家人。”
“哦,你觉得可能吗”王慎低声笑起来:“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李横李相公是张相的人。而我王慎以前也是张德远的门人,可惜和来叛出张门,投到杜公门下。在朝堂上,杜公和张相可是不共戴天的政敌。你说,李横的命令我会听吗我若是听凭他的摆布,将来若是杜相知道了,他又该如何看我”
“道思”孔彦舟感觉到不对,冷汗淋漓而下。
王慎又道:“况且,你这人就是一头饿狼。今日某若是放了你,你依仗着李横的权势,说不好老子的军队还有地盘都要被你夺了去,到时候,某还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换你是我会怎么做莫说你我并没有翁婿的情分,就算是,势力之争,也容不得手软。不过啊,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孔彦舟问。
王慎站起身来,从侍卫腰中抽出一把手刀,咻一声扔过去。
手刀插在孔彦舟面前,深没入土。
王慎喝道:“孔彦舟,你什么是一头禽兽,可好歹也是统帅过千军万马的好汉。若是真汉子,就不用废话,自行了断吧”
孔彦舟彻底绝望了,他用颤抖的手抽出手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王慎转过身去,下令:“毕竟是一方大豪,厚葬。”
话还有说完,就听到身周的人同声大叫:“军使小心”
然后是“当”一声。
gu903();他猛地回头看去,却见,封长青已经抽出斩铁刀架住孔彦舟的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