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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嫤跟着小太监一路绕过御帐,走到御帐西边不远处一座小型的帐子前。宫娥撩起帘子,卫嫤走进去,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雅的香味。
香味跟她以前闻过的任何一种味道都不一样,不浓不淡,不刺鼻但又不至于闻不出来。一口气吸进去,只觉得整个人跟外界的烟火味彻底隔绝,肺部每一根气管都透着舒爽。
“臣妇给淑妃娘娘请安。”
没敢多看一眼,卫嫤低眉顺目地福礼请安。刚跪到一半,便被一双有些苍老的手托住了。
“晏夫人不必多礼。”
上首的人笑盈盈说道,卫嫤微微抬头,这才看清扶住她的人是淑妃身边的嬷嬷。看她打扮与帐内其余下人皆不同,想来是极有脸面的老嬷嬷。
“嬷嬷还不快给晏夫人上茶看座。晏夫人不必拘束,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见见阿怡一路挂在嘴边的朋友是什么样。”
原来是为了九公主。
卫嫤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淑妃如此光明正大地叫她过来,只是为了见见九公主朋友。不过既然她明白着一副友人家慈母的面孔,顺带着她也会摆正自己位置。
“有劳嬷嬷。”
就着老嬷嬷递过来的杌子坐下,卫嫤当然没只坐三分之一,那样拘谨未免太见外。她选了个最舒服的坐姿,不过她如今这具身体纤瘦,即便整个屁股坐下去,也不会出现占满绣墩的情况。身子骨再稍微挺直些,整个人随意而不失礼。
坐好后她终于有心思打量四周摆设。因为圣驾临时安营扎寨,这么多人平均下来,每个人帐子都很小,淑妃也不例外。帐子内只有一张塌,塌上铺着色彩斑斓的羊绒毯子,塌前则是一张矮桌,四周散落着几只箱笼,这边是帐子内的所有摆设。
论摆设的确很简单,但榻前矮桌上那盆野花却让她眼前一亮。
野花是草原上最常见的花朵,卫嫤叫不出什么名字,花朵大小不一,各种颜色都有。本来平凡无奇的野花,经淑妃巧手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花瓶中。花瓶样式很随意,花也算不上名贵,但整盆摆设的颜色与塌上彩色羊绒毯子交相呼应,让单调的帐子变得生动起来。
“淑妃娘娘这花可真是好看极了。”
看似随意地坐在榻上,其实淑妃一直在观察着卫嫤。虽然在京城时娘家大嫂参加柳祭酒府寿客宴,进宫时偶尔提起对晏夫人评价很高,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如今见到后,她总算认同了大嫂看法,晏夫人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端庄不说,大气中又带着一股子洒脱。这点洒脱劲正是大家贵族里那些自幼谨遵规矩的贵女所缺少的,也不是说守规矩等同于刻板,但物依稀为贵,守规矩的多了,洒脱之人便让人耳目一新。
“阿怡那孩子采来的花,搁在那乱哄哄的,我闲来无事就随便收拾下。”
花瓶里的花都很完整,没有经过特别的修剪,能看得出的确是随便收拾下。
卫嫤头再抬高点,进来后第一次看到淑妃容貌。单论容貌她与端王极为相似,大眼高鼻性感的唇,没有什么其它特点,就是单纯的美,那种无论长在男女脸上都会很好看的五官。上天似乎格外眷顾她,依端王年纪,淑妃如今怎么都得年过三十。然而她皮肤依旧紧致,眼角也没什么细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淑妃娘娘不仅花侍弄得好,人也是天生丽质。”
脱口而出后卫嫤有些后悔,这样说话……未免太过轻浮。
“还是多亏了你给阿怡的裸妆粉方子。”
淑妃也在用那粉?卫嫤谦虚道:“是阿怡纡尊降贵来做我及笄礼的正宾,比起她帮过我的忙,那个简单的粉底方子根本算不了什么。”
“阿怡那性子我还不了解,她纯粹是去凑热闹。倒是晏夫人秉性善良,到哪儿都能结善缘。”
善缘?卫嫤咂摸着淑妃最后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用紧张,皇上方才赏了你黄金千两。前脚三思把金子端过去,后脚你就捐给了幽州城的灾民。”
的确是有这回事,当时看到那一大堆金光灿灿的金元宝,卫嫤实实在在地被惊到了。而后头脑一热她就捐了出去,等金子真送出去后,她还肉疼了一小会。
“不心疼啊?”
“那么大一笔金子,当然心疼。”
面对淑妃突然袭击,卫嫤选择坦诚回答。一是因为她不习惯撒谎,二是因为淑妃身份,对于洞察人心没两把刷子的话,即便出身再好也当不上宠妃。面前女人可是连庆隆帝这种老皇帝都能摆平,她那点伎俩拿出来,压根就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