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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晏夫人便留下来一块旁听。”
夕阳落下的很快,刚出来时还是晚霞满天,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差不多黑下来。衙役进来小心点燃蜡烛,卫嫤注意到,前去毡帐叫他过来的衙役在路过袁刺史身边时,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稍微有些放松。看他官服身后的“幽”字,很明显出自幽州官衙。
她刚才进来时,贺国公与楚刺史明显面露惊讶。如此看来,此事乃是袁刺史暗中派人去通知她。或者换种说法,三人都清楚晏衡出事该派人通知家眷,但袁刺史派去的人恰好跟她说出事情。
不论事实真相是什么,整件事情中,袁刺史对他们释放了善意。
那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
心存疑惑卫嫤看向袁刺史,他旁边的桌上摆着一盏蜡台,烛光与头齐平,为他弥勒佛般的笑容增添了几分神秘。四目相对见,袁刺史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更盛,边允许她留下来,边朝下首座位挥挥手。
与晏衡对视一眼,等他在楚刺史下首坐下来后,卫嫤也在袁刺史下首坐下来。
手心托着钥匙,她朝对角处的楚刺史面露疑惑:“钥匙一直是我所掌管,谁来取用我那都有记录,这点还请两位刺史大人放心。”
听完她所言,楚刺史鼻孔重重地哼一声。
一声冷哼让卫嫤因袁刺史善意而稍稍放松的心彻底紧张起来,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张。原因无它,先前楚刺史也曾对他们透露善意,但在晏衡揭发贪腐之事后,他却再次站到了两人的对立面。官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前一秒推杯换盏亲密无间的兄弟,下一秒有可能毫不犹豫地往对方心口插一刀。
楚刺史的变幻莫测,让她很难去轻易相信袁刺史的善意。
即便他有善意,也不会很纯粹。除去那点可怜的善意完,他背后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强行压下这些疑惑,卫嫤看向对面,强扯起一抹笑容:“不知刺史大人这声冷哼又是何意?莫非觉得我监守自盗?”
“也不是没可能。”
还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见楚刺史如此,卫嫤也不再好脾气地陪笑。
冷着脸,她反唇相讥:“这些时日皇上一直在严查幽凉凉州财务,据我所知,幽州府衙账册相对来说比较干净。而咱们凉州府衙,整本账可是从根子里就烂了。若说监守自盗,在场谁的可能性最大,所有人一清二楚。楚刺史,你说是不是?”
楚刺史面上闪过一抹阴鸷,站起来,他抱拳举过头顶:“皇上圣明,不仅吴指挥使被囚禁,本官所带来的人手也被控制起来。凉州府衙这些年账册是一回事,如今赈灾银库失窃是另一回事。”
说完他看向袁刺史,后者点头。
“确有此事。”
卫嫤面露惊愕,她几乎忘了还有这回事。两位刺史在西北扎根多年,手下人何其多,明白着御林军不可能完全控制住所有人。但她无法否认,皇上的下令看管,给了两人最好的洗脱嫌疑证据。毕竟若真证明是楚刺史手下监守自盗,那打的还是皇上脸。
堂堂天子震怒之下的严加看管,竟然还震慑不住这几人的鬼蜮心思。到时若真查出来,庆隆帝脸面根本就挂不住。
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她脸上只留一丝嘲讽。
“所以现在楚刺史又用最擅长的排除法?因为此事不可能是您与袁刺史所为,所以只能是晏衡所为?”
楚刺史点头:“莫非晏夫人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真是荒唐。”
轻声嗤出这四个字,卫嫤用看弱智的神情面对咄咄逼人的楚刺史:“圣驾来时那日的幽州火灾,楚刺史好像也这样说过。火灾是从四合院起的,当时四合院里没外人,那肯定就是我人为纵火。可如今呢?老槐树下四合院大火扑灭后,皇上派大理寺随行官员亲自前去调查火灾起因。事实真名,大火的确是从地下烧起来。”
晏衡的火没有白扑,救火完后大理寺的官员派上了用场。除了这些审案多年,极易发现蛛丝马迹的专业人才,对调查火灾帮助最大的便是韦舅舅。无论如何卫嫤都没想到,韦相会全才到这地步。领先百年他已经发现了鬼火是一种可燃物,并且在他亲自勘察幽州地形的日志上记录道,鬼火烧完的密封区域人进去会窒息。
这便是氧化还原反应中的基础,甲烷和一氧化碳燃烧消耗氧气,产生热量,同时生成二氧化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