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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生病的人,一场小病就很容易要了老命。卫嫤便是如此,刚穿过来那会伤那么重,她硬是没有任何发烧感染症状,该吃吃该睡睡,平日注意下坐姿,安然无恙地把病彻底养好。
然而如今她不过是因季节交替偶感风寒,却感觉几乎要了死了。
昨晚入睡前她有些昏昏沉沉,还特地多加了一条被褥。没想到早上起来,整个人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躺在帐子里昏昏沉沉,面对担忧的晏衡她脑子里想得很清楚,说要他不必担心,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调,说出来的意思连她都听不懂。
还好韦舅舅懂医术,开了几个清热降火的方子。一剂药喝下去,捂在厚厚的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个球,到中午她总算稍微恢复点神智。想起上午那种灵魂飘在半空中的感觉,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而后她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赶晏衡前去衙门。
如今的幽州百废待兴,作为西北军在此地的负责人,晏衡每天大大小小的事几乎忙不完。在她身上耗半天,偌大一座城池得耽误多少事。
她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虽然她现在很难受想要人陪,但多个人陪着她也不会一瞬间变活蹦乱跳。
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帐子,没多久晏衡回来,将她裹个严严实实塞进马车,然后她住进了幽州城新修好的房子内。暖融融的土炕烧起来,她总算能少盖两层被子。物质上的直接慰藉,比一点精神鼓励要管用得多,这下她更是毫无心理负担地赶晏衡出去办正事。
待她出去后,药效袭来她沉沉睡去。直到门外他与谷雨的交谈声隐约传来,看看日头天还早。
刚纳闷着,谷雨推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她醒来面露惊喜。
“夫人这会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顺着谷雨递过来的枕头,被她扶着斜倚在炕头上,卫嫤看向门外的晏衡。
药炉边他拿着扇子一下下扇着火,神情认真,仿佛砂锅中那药是上百克拉钻石般光彩夺目,能吸引全世界瞩目的珍贵东西。
“我睡了一整天,可有什么事?”
兑好温水伺候她小口喝着,谷雨一件件报给她。阿彤依旧在教丫鬟们识字;听说她病了以袁总督夫人为首,许多人家都来询问;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各种零碎但不经脑子就能明白的小事。
谷雨叽叽咕咕地说着,她小鸡啄米般点头。别人生病了都喜欢安静,要是有人像苍蝇般在耳边一直叨叨,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为卫嫤却截然不同,她性子闲不下来,即便病了脑子里也绝不能空着。
“谷雨如今也能独当一面。”
听到她夸奖,谷雨颇不好意思:“负责这些事我都提心吊胆。”
“你这不做得挺好。”
卫嫤这话不单纯是为鼓励,虽然他们身在幽州住的简单,可条件简陋之下,想要保持生活质量,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更杂。尤其是方才他们还搬家一次,那么多事碰到一起谷雨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这水平已经可以出师。
谷雨这次没谦虚:“其实也就那样。”
看到这样的谷雨,想起几个月前还因卫妈妈宠爱而与她闹别扭的小丫鬟,卫嫤心下感慨。人都是需要锻炼的,许多事不去尝试永远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做到。而一旦尝试后,潜能便会被激发出来。
正感慨着,一阵风吹进来,晏衡端着药碗进来。
“阿嫤,药好了。”
谷雨识趣地退下,晏衡坐在她床边,手里拿着两只药碗来回倒腾,没几个来回冒热气的药汁变得温热不烫口。
“来,阿嫤张嘴。”
刚才退下的谷雨走进来,手里托着盘子,盘子上放着瓷勺。
“大人,勺子在这。”
低头闻闻药汁,再看勺子尺寸,晏衡皱眉:“京里习惯用勺子喝药?”
“啊?”
怎么问到这事,京城用不用勺子喝药卫嫤不知道,但她看好多古装剧中,都是虚弱苍白的女主倚在拔步床上,温柔深情的男主舀一勺药吹凉,小心翼翼地喂给女主。
“大户人家……大概是吧。”
不确定地说道,卫嫤心道古装剧好歹请了专业的历史专家,经过专家考证的东西总比她那点臆想要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