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又是一阵惊叹:“夫人,奴婢又要说了,世子对您实在是太好了。”
脸上没有厚厚的粉妆,头上没有重重的凤冠,傅新桐穿着一身红色的居服坐在满桌的美食前,拿着筷子,心中五味陈杂,她一定是全京城里最幸福,最轻松的新娘子了,先前傅音渺和傅灵珊成亲被折腾来折腾去,其实傅新桐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凭着对顾歙的爱,才没有退缩,也做好了要吃几天苦的准备,可是现在看来,她之前的那些担心实在有点多余了。
只不过,这个世上又有几个新郎像是顾歙这般,处处为妻子着想呢?
傅新桐吃了东西,整个下午轻轻松松,清清静静的待在喜放里看看书,与画屏她们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华灯初上,承恩侯府的晚宴酒席已经开始了,喜娘们来传话,说是世子敬完了酒就回来,宾客较多,让夫人稍待。
傅新桐玩了大半天,心中莫名觉得有点愧疚,听到传话之后,就端端正正的坐到床沿上去等顾歙。
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顾歙才从外面走入了喜房,外表仍旧是一派平静,行动走路与平常无异,但是傅新桐从他的目光中却看出了异样,清醒时的顾歙,眼神特别清亮,有一种看透人心睿智,但现在的顾歙,眼中只有平静,看见傅新桐,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顾歙来到傅新桐面前,握住了傅新桐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居然将傅新桐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两下,语调轻柔的说了句:
“夫人,我回来晚了。”
傅新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下来一件事——顾歙喝醉了。
往旁边喜婆看去,良好的素养让她们的脸上依旧挂着喜庆的微笑,尽管如此,傅新桐依旧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伸手反握住了顾歙的手,扶着他坐到床沿上,然后对喜婆子说了一句:
“嬷嬷,合衾酒该怎么喝,世子好像有点醉了。”
喜婆倒是没看出来顾歙醉没醉,但是新娘子一进门就卸了妆,盖头早早挑起,现在还主动来要合衾酒,怎么说呢,今天这场婚礼算是她主持过的最奇特的婚礼了,见顾歙坐在床沿上,嘴角带笑,并未阻止,喜娘们便手脚麻利的替两人倒上了两杯合衾酒,喜婆在口中说了一长串恭贺之词,最后让两人右手各执一杯,交换饮下,这便算是礼成了。
喜娘们问是否要留下伺候,傅新桐直接摇头表示:“不用了,世子这里我伺候就好,你们都早些回去歇着吧。”
喜婆,喜娘们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体贴的替他们将房门关上,偌大的房间内,瞬间就安静下来。
傅新桐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却意外落入了一个酒气浓郁的怀抱,顾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两臂将她圈在怀中,不让傅新桐逃离,他低下头,将两人额头抵靠在了一起,这样亲近的行为,让傅新桐紧张的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去,两条胳膊抵在两人胸膛之前,轻轻的推了顾歙两下,说道:
“我,我去伺候你更衣。”
声音柔柔的,在安静的喜房中显得格外娇气,顾歙与她鼻尖相抵,片刻犹豫之后,便对傅新桐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之后,不等傅新桐反应过来,他就含住了傅新桐的唇瓣,深深的吻了起来,傅新桐被他勒的生疼,只好把两条胳膊拿了出来,圈上了顾歙的颈项,顾歙手臂一捞,就托着傅新桐的后腰,将她抱了起来,迅速的甩到了床帐之中,傅新桐觉得天旋地转之后,都还没有适应,眼前就立刻被一座大山给覆了上来,两边床帐缓缓落下,隔绝了床铺之中的一床温存,春、色无边。
傅新桐白天里积攒下来的体力,全都耗费在了晚上的新婚之夜上,并且觉得更为吃力,两条腿到现在都还止不住的打颤,顾歙一个劲的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可下手又不肯轻些,将傅新桐折腾的够呛,就算泡了澡,洗了身子,舒服的躺在被褥里,还仍旧觉得全身跟虚脱了似的,胳膊灌铅,抬都抬不起来。
顾歙从内室走出,头发仍旧湿漉漉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开襟的长袍,以一条软腰带随意束着,脸上带着餍足的笑,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傅新桐将脖子以下全都藏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顾歙伸手在她额头上轻抚了两下,俯身下去亲了亲,柔声说道:
“今儿喝的有些多,下手重了,让夫人受苦了。”
傅新桐对着他这张色若春花,英俊的脸,就算心中有些埋怨,也是说不出口的,想起两人先前交颈缠绵的画面和感觉,傅新桐羞红了脸,干脆把整个身子都沉入被褥之中,只留下几缕黑发,铺在绸面鸳鸯枕上,惹得顾歙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听着顾歙的笑声,傅新桐很想跳起来将这人扑倒,撕咬教训一顿,可是一来她现在根本没有那力气,二来,也是怕了顾歙刚才的那股子狠劲儿,若是弄巧成拙,顾歙没有被她教训到,反而反过来,让顾歙再把她给教训一顿的话,那傅新桐可真就欲哭无泪,承受不住了。
想想还真是有点窝囊,但饶是窝囊,傅新桐也不愿轻易去扯虎须,只得暗自裹紧了被子,悄悄咬咬被角就算了。
顾歙从被子的边缘钻了进去,引得傅新桐在被子里惊叫扑腾,但最终都被某人强势的镇压下去,将某人一并拉出了被,顾歙拥着傅新桐枕在同一只枕头之上,一如那鸳鸯枕上绣的鸳鸯一般,交颈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