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5(2 / 2)

这会儿了,她倒是惦记着把以前的旧账都讨回来。伸手拿起桌案上泡的茶壶,倒出一杯浓茶递给左阳,他迷迷糊糊的看着是北千秋,想要伸手去接,结果却碰在了地上,洒了北千秋一手。

北千秋叹了一口气又把地上的杯子捡起来,擦净了又给倒上茶,左阳还以为在玩,跟大型犬玩球一样伸出爪子,又把杯子打到了地上,北千秋叉腰犯了个白眼,不耐的啧了一声,直接伸手将整个茶壶拎起来,坐到长榻边掰开左阳的嘴,壶嘴就塞进他口中,往里头倒茶了。

左阳还一脸呆愣就被这么虐待,呛得不行却总算是咽下去半壶冷茶,简单粗暴却是有效,北千秋把酒壶往桌案上一扔,左阳迷迷糊糊抬手擦脸,眼都没睁开却委屈起来,蜷在榻上指着北千秋:“你再这么对我!你就知道这么对我!”

哎哟瞧这怨妇腔调。喝醉了更是就差坐在地上打滚撒泼了。

北千秋坐在榻上,褪了鞋子,也在热闹中偷一会儿闲,等他稍微酒醒了一点再走也不迟,左阳抬手指责了她,北千秋不知道他喝醉了竟然这般脾气,只得伸手摸摸他脑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后背,说道:“乖乖乖……”

左阳拽住她衣襟,还在说着她绝情之类的话,北千秋没理他表情没什么反应,左阳整个人扑过来。

北千秋被压的闷哼一声,左阳整个人沉的就像是一个秤砣,她抬手推了推,左阳却装作挺尸压在她身上不动。她怎么觉得左阳最近没皮没脸起来,颇有她当年风范。

左阳趴在她颈间,脸蹭着她柔软的长发,鼻子狠狠吸着她的气息,过了一会才有些意识的咕哝道:“我知道你活着,实在是高兴。真的高兴,你可千万以后都要这样,只要你还活着,纵然是我成了老头,你还能转头再做个少女,我都开心。”

北千秋垂了眼睛,他白色碎发蹭到她侧脸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我最不希望有那么一日,要是那样我绝不敢再来见你。”

她声音很低,左阳如今心里都是委屈混合着蓬勃的心意,也听不进去她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撑起了一点胳膊,稍微抬头看着北千秋如今的面容,喃喃道:“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去余杭的事了,你是不是忘了在惠都的时候了……”

北千秋无奈却又故作疏离的笑了笑:“还真不巧,忘了。”

左阳恼怒起来,伸手一拳打在她脸侧的榻上,手指碰在了榻边沿的木角上,蹭掉了一小块皮肉上,高声道:“你不是说过——”

她说过什么呢?

左阳想了半天,才发现,北千秋当时什么也没说。左阳激动地说着心意,主动地去吻她,她纵然回应,却只说了些并没什么意义的话,她甚至都没回应过什么……

他想了半天,忽的感觉有些伤心,甚至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一个激灵想起来,当初他入宣州城时,北千秋在城外轻轻抱了他一下,说过她也很爱他的。这一句想起来,他忽然心里就有底气起来,直了直脊梁,却没发现这样让他的腿更挤到北千秋膝间。

左阳大声说道:“你可是说过你也爱我的!”

北千秋真想扶额,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将这句……不该说的话说出口了,她不太爱提这些情爱的字眼,可如今左阳却像是拽着她尾巴似的,又把那句话提出来。

“我是骗你的。”北千秋不想跟他这个喝醉的人多胡闹,伸手就要推开他,敷衍道。

左阳被这句话激的整个人陡然清醒,又难以言喻的胸闷,蛮横劲儿竟然也给逼出来,拽着她的手不肯放,低声对她吼道:“你再说一遍!”

“你一嘴酒味儿,能不能别对着我的脸吼啊。”北千秋抬手去堵他的嘴。

北千秋是不太愿意把事情跟他闹到这个份上,可宣州那边的消息传到了北门来,以北千秋的脑子,约莫也猜得出来左阳发了疯的要做什么事。而左阳要做的事,却跟她和北门想要走的方针截然相反,甚至说是以后北千秋要和左阳为敌也指不定。不用说远的,很快她在朝堂上就要跟左阳针锋相对!

北门为了这些事情运作许多年,北千秋不可能说改就改,人员该在的都已经就位,只等一个时机。而如今左坤也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时候左阳夹在中间,要站在谁那里都是问题。

而北千秋不希望左阳为此事犹豫挣扎,她有做下狠绝决定的心,但她知道左阳绝不会想要伤害她。如今跟左阳暂且保持距离,是最好的选择。她恨恼自己没有在正面遇见左阳的一瞬间保持理智,装出完美的陆熙然来。

“放手。”北千秋面色清冷:“左阳你莫要想太多,我人生见过太多人,你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过客。”这话说的北千秋心虚,也颇为艰难,她以为她有能力,不会让事态发展到要这样对左阳说话的地步。

可命运真是足够捉弄人,左阳一心想着替她报仇,才有左坤要立国一事,可这却不在她计划之内,甚至将局面变成这两人无法并行的状态。

左阳听她这般一字一顿的说道,过客二字简直是如同戳在他脊梁上的痛处!他宁愿听到任何,甚至北千秋心里觉得北门、甚至是曲若远比他重要也罢,可为何却是过客二字!

过、客!

左阳几乎逼急了,低头狠狠朝她唇上咬去,血味弥漫,他泛起狠劲儿来倒有当初抓北千秋时候的意思,北千秋痛的直皱眉头,就要推开他。当初说着不要把舌探进来的左阳,如今却逼入她口中,仿若渴极了一般在她口中囫囵扫了一圈,浓茶混着酒气,逼得北千秋不得不应付他。

左阳抬起头来,看着她唇上嫣红,隐隐血丝冒出,眸中闪着怒火更显得艳绝。他低头吮了吮她唇上的血痕,两只手顺着她耳垂抚下,摩挲过她冰凉的脖颈和锁骨,竟去抚向她胸前。北千秋一惊,抬手就要格开他的手,左阳竟不依不饶的双手抓在她紧紧勒着的裹胸布上。

眼看着左阳酒意更重,来回纠缠的吮着她的唇,伸手探入她齐整的层叠衣领,北千秋真是忍不了了,手按在他脸上把他脑袋推开,从榻上滚下来,狠狠踹了他小腿一脚。左阳有点懵了,刚刚的战斗力仿佛又消失了,捂着脸怔怔愣愣的看着她。

北千秋猛地推开他,指着他说道:“你别想压我,只有我压你的份!我让你动手动脚了么?!”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去,颇有些恼火。

却眼见着左阳用力捂着脸,手指动了动,有些茫然的坐在榻上,衣服乱糟糟的,两眼红通通的望着北千秋,明明二十三四了却像是被抛下的少年,怔怔不知该何去何从般。他捂着脸的指缝隐隐有血流了下来,顺着他的指缝,越涌越多,左阳也感觉到了,放下手来看着自己掌心全是鲜血。

北千秋看向他侧脸,倒抽一口冷气。她身有武功也就罢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手按在了左阳脸上那道凝结了没多久的血痂上,用力竟让伤口再崩裂开来,鲜血直涌。她本还正往外走,如今哪里还迈的动步子,怔了半天,才赶忙撕开衣袖,惊慌的捂上他脸上的伤口。

左阳看见了血,不知怎么的竟更加伤心万分,坐在榻上,通红的眼眶蓄起了泪,北千秋还没来得及道歉,他泪珠子竟顺着脸庞滑下来。

“你哭什么!我……你别哭了!丢不丢人——”北千秋急了,赶忙伸手去翻找之前曲若总是给她带在身上的伤药。她心里惊惶,这会儿苦肉计加眼泪攻势,北千秋都快给他跪了。

左阳血手擦了擦眼泪,结果搞得另半张白净的脸上全是血痕,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你让我毁容了,你要对我负责。我这样,长安没人肯嫁我了。”

北千秋跪坐在榻上,连忙去托着他的下巴不让血再流下来,低头却看见左阳指甲盖里都是血痂,她抬头看那他脸上的血痂,仔细看来却发现是一半被抠掉的,而不是被她刚刚推了一下从中间弄崩开的。

她怔了一下,恼怒至极,刚要开口骂他是不是疯了,为了卖可怜连自己伤口都动手扒!却看着左阳的手紧紧拽着她腰带不放开,指尖扣在上头,深青色的腰带沾上了一点血迹。

北千秋陡然就心软了,装作没发现的说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没想着你的伤口还没长好,一下子就崩开了。”

左阳这会儿倒是没有眼泪了,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在糊弄人,说道:“你今天会去南明王府住吧,别回去了。”

这还变本加厉,趁着苦肉计开始谈条件?

靠!他这不要脸的水平到底是被谁耳濡目染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