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染血的背包带从付长歌的背上跳开,退回了黑暗里。
“嗯”付长歌吃疼,他手里握着一根登山杖,便将登山杖向身后扫去,却扫了个空。
袭击者回归兽群,黑暗的空间里忽然腾起了一片“吱吱吱”声,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睁开,只是刹那间便如同在众人周围点亮了一片星河。
一片死亡的星河。
“快上车”这是严凉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星空”一片闪动,严凉只觉得脚脖子一痛,一道黑影在他脚边闪过,他手中的行军铲当即朝那道黑影劈去。
一只小狗大小的老鼠被劈成了两半,发出了临死的悲鸣。
付长歌这个时候已经忙不迭地跑上了驾驶位,在他跑动时又是几只老鼠跳到了他身上想要将他扑倒,却被他操着登山杖一通乱打给逼退。
发动机发出了一阵轰鸣,严凉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就要上车。
一阵惊呼突然响在身侧,后座上的韩景皓和黄婷婷已经上车了,可顾雪却在上车时被一只巨鼠给扑倒了。
在自然界中,猎手通常都会选择更加弱小的猎物作为自己狩猎的对象。
顾雪倒下时,额头磕在车门框上,鲜血从她的额头渗出来。她还来不及出发痛呼,更多的巨鼠一拥而上,纷纷扯住了她的小腿,想要将她拖进黑暗里。
“严大哥,救救我”她失声尖叫,手指扣在汽车门框上,恐惧和疼痛令她涕泪横流。
黄婷婷扑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想要将她拉回车上。
严凉跨步上前,行军铲狠狠拍在一只巨鼠的脊背上,直接将它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拍得从眼眶里暴了出来。
血腥的味道激发了这些巨鼠的凶性,一只巨鼠不理仍在痛哭尖叫的顾雪,直接跳到了严凉的肩头。一口啃在了严凉的肩膀上。
严凉也不理那只啃噬着自己血肉的巨鼠,他手中的行军铲不停,连续拍出数次,终于驱散了围在顾雪脚边的鼠群。
顾雪的一双纤纤玉足此刻却是一片血肉模糊,十个脚趾竟然全部都已经被截了去。
黄婷婷在车上死命拉着顾雪,不让她被鼠群拖走,已经是急得眼中带泪。鼠群一经驱散,她便和韩景皓两人一道,拼命将顾雪拖进了车里,然后紧紧关上了车门。
“严大哥”付长歌在驾驶座上焦急地喊道。
随着一阵发动机驱动的声音,越野车打开了远光灯,强烈的白光刺向前方的鼠群。这些长期居住于黑暗里的生物发出一阵刺耳的惊叫声,纷纷退开,避开了光芒直射。
严凉揪住那只紧咬着自己肩膀的巨鼠的尾巴,将其从肩膀上狠狠揪了下来,用力摔死在地上。
他的肩膀上被撕走了大片的血肉,透过伤口甚至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几只巨鼠从侧面扑来,想要啃咬严凉小腿上的肌腱。严凉挥动行军铲,将这些巨鼠拍飞出去,然后闪身进了越野车的副驾驶位置。
“快走”严凉回身去看顾雪的情况,却见她已经疼晕了过去,而黄婷婷正在给她包扎着伤口。
付长歌咬着牙,狠狠踩下了油门。
越野车犹如一个庞然大物发动,轰然冲了出去。
第十七章傲血
越野车开足了马力,从鼠群中突围出来,不断有老鼠扑到车门上,撞到保险杠上,滚落到车轮下变成肉泥。
因为树根的关系,停车场的地面也变得不再平整,严凉忍着肩膀的疼痛和颠簸,回头去看后座上的三人。
“黄医生,她怎么样了”严凉盯着顾雪煞白的脸,问道。
黄婷婷拖了自己的衣服抱在顾雪的伤口上,衣服很快便被鲜血浸透。也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焦急,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十个脚趾全断了,接都没法接必须赶紧止血,消毒”黄婷婷抱着顾雪的腿,有些惊慌地说道。
顾雪的裤子的下半截已经碎成了布条,裸露出的小腿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最严重的还是血淋淋的脚趾。
韩景皓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根细尼龙绳,递给黄婷婷,道:“黄姐姐,拿这个当止血带用。”
“嗯”黄婷婷点头将尼龙绳接过。此时车后坐虽然颠簸,但她仍然手法熟练地将尼龙绳在顾雪的脚腕上缠了一圈。
“止血带只能暂缓一时,必须给她缝合伤口。”黄婷婷说道。
严凉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已经完全愈合,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他又看向正全神贯注开车的付长歌,他被老鼠偷袭的一口刚刚是咬在了背包的肩带上,加厚的背包带缓冲了大部分伤害,所以他肩膀上的伤口其实不深。
严凉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水壶,递给黄婷婷。说道:“这里面装的是白酒,暂时用来消毒吧。”
黄婷婷还在扎着止血带腾不出手,韩景皓连忙将水壶接了过来。
前方传来“咣当”一声,却是吉普车撞断了停车场的栏杆,终于从黑暗的地下停车场里冲了出来。
阳光从树冠的缝隙之间泼洒下来,严凉稍稍眯了下眼睛。
一直追在吉普车后面的巨鼠群在停车场的出口处,在阳光与阴影交界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车里的五人,“吱吱”叫着,似是不甘,却又不敢进入到阳光照射的地方。
“开到人行道上,停一会儿。”严凉见身后的巨鼠没有追来,便对付长歌吩咐道。
付长歌点了点头,一打方向盘,便将车开上了人行道。
相比于机动车道上的拥堵,人形道上确实是要宽阔不少。
“油漆呢”严凉问道。
“在后备箱里。”付长歌抚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龇牙咧嘴。
这时,黄婷婷拧开了水壶,一股浓重白酒醇香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她将白酒倒在一块毛巾上,然后轻轻擦拭着顾雪的伤口。
“啊疼”酒精刺激着伤口,将原本已经疼到昏厥的顾雪给再度疼醒了过来。
韩景皓立即将一本卷起的杂志塞进了顾雪的牙齿间。
不忍心去看顾雪痛苦的表情,严凉打开车门,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了下去。
两桶油漆,他自己提的那一桶在巨鼠群发起进攻的时候就不知丢在了哪里,反倒是付长歌在危机时刻也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严凉打开后备箱,将油漆桶提了出来,他也没打算细细涂抹,只是避开了车窗和挡风玻璃将这一桶绿漆随意泼在了车顶和车前盖上。
除开了颜色的问题,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众人身上基本都带着伤,浓浓的油漆味可以暂时掩盖掉车里的血腥味。
在严凉做这一切的时候,地面上齐膝深的杂草似乎是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从泥土中探出根须来,想要将细小的根毛刺进严凉的身体里。
只是这些杂草的根毛既软弱又缓慢,对具备正常行动力的人类来说几乎是构不成威胁的。
gu903();严凉想到了那个被绿萝吃空了身体的老人,如果不是因为醉氧而失去行动能力,那位老人其实是可以避开死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