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所以,她只是郁闷地摇了摇头,盼秋无奈和徐蚙一对视一眼,任由她倔强。

一刻钟后,一行人终于到了山顶,一座凉亭立在顶端,可陈媛却未在意那些,她微有些诧异的怔然,入目的是一片立于枝头的红梅,满林皆是,轻风拂过似带着满阵清香。

得见这片美景,倒也觉得先前的苦累也算值得了。

陈媛一步步往里走,盼秋不得不跟紧她,陈媛好奇不解:“这后山的梅林自生自长,无人精心照料,怎么会这个时候花开满林?”

盼秋也不知晓:

“许是在观音寺后,得了观音娘娘灵气的庇护。”

陈媛古怪地觑了眼盼秋,她倒不知这小妮子这么信赖鬼神之说,不过这番理解,好像也似合情合理,陈媛没有纠结这么多。

她进了凉亭中稍作歇息,婢女们很快摆上糕点水果,带上来的茗茶已经有些凉了,陈媛并不怎么在意,轻抿了几口凉茶,被盼秋念叨了一句。

陈媛烦不胜烦,让沈柏尘坐下,盼秋的念叨声才停下,陈媛松了口气,说:

“沈公子坐下歇息会,我们再去赏梅。”

沈柏尘无话,忽然,一块糕点被女子递过来,细白的指尖捻着浅绿色的糕点,沈柏尘视线不知在何处停顿了刹那,女子娇怪:

“你怎不动,还得要我亲自拿给你。”

沈柏尘眼睫轻颤了下,将糕点接过,一点点送进口中,有些干,也有些甜。

他抿紧唇,咽下那块很甜的糕点。

他未曾和陈媛说过,其实他不爱吃糕点,他日常喝药,甜食轻易碰不得,并非身子不可,而是教导他的人告诉他,不可享乐过多。

时间长了,他就不爱碰糕点这些东西了。

可现在,那分莫名别扭抵触的情绪似乎就散了,糕点本身的确好吃,就似他年幼时,装哭耍赖只为母妃多让他吃一块糕点,记忆尤新,和如今口中的味道似也有相同。

沈柏尘今日过度吃了三块糕点,身后有不赞同的视线朝他看来,沈柏尘才堪堪停手。

陈媛仿若什么都不知,自然而然地道:

“走吧,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一次,若不好好赏一番这美景,可就亏了。”

沈柏尘和她同行,盼秋等人在后面紧跟,他落后半步,这时,他才发现女子较一般女子高些,近乎抵到他下颚的高度,她裹着披风,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尽数藏在狐绒中。

她走在他前面,哪怕步调随意轻慢,可那脊背挺直,抬手碰梅枝时,衣袖随动作而落,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她手上未戴首饰,可却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至少那抹白皙露出时,沈柏尘那么守礼的人都顿住了视线,下一刹,他似抿紧了唇瓣,一抹可疑的绯红烧上耳根,可银丝垂散,帽檐轻戴,无人发现。

连沈柏尘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有陈媛在的时候,他的视线就一直放在陈媛上,连余光都不曾分出去。

沈柏尘忽然见女子回眸,他下意识垂眸躲闪,他听见女子似有遗憾地说:

“若是此时落一场雪就好了。”

沈柏尘不明所以,倏然,他的帽檐被人轻轻拨开,许是女子靠得太近,让他一时忘记了躲开,总之,沈柏尘僵在原处,任由女子将一支梅花插入他发丝中。

女子眼中清晰地映着惊艳,她弯眸说:

“白雪红梅加柏尘,方才是叫人刻骨铭心的绝美。”

她很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一字一句不软不糯,轻慢中透着慵情。

沈柏尘却在这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如擂鼓,他看见女子眼眸中他的身影,一支红梅插于银丝,不见阴柔,只余惊艳。

他似被钉在了原处,半晌,他终是垂下眼眸,未曾说一句话。

好在陈媛根本没有指望他会说些什么,不过她还是轻撇了撇唇,颇觉得有些无聊,她扯下一支红梅,带着众人下山,依旧是那条青石台阶,顺延而下。

马车回了衢州城,已经将近傍晚,将夜的衢州城灯火通明,陈媛根本没管这些,她爬了山路,现在累得不行。

回驿站后,她草草用了两口晚膳,就回房休息了。

和她不同的是沈柏尘,银丝上那支梅花被他拿下放好,徐老在他身后,出声:

“被折下的梅花不会活过三日,主子扔掉吧。”

沈柏尘捏在梅枝上的手有一瞬间紧缩,他清冷地说了个借口:

“现在扔掉,许会惹得公主不悦。”

徐老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让他扔掉梅花的事。

指腹因用力被梅枝抵得有些疼,等徐老回去休息,沈柏尘才失神地坐在床榻上,他情绪波动过大,压抑不住地咳嗽出声。

一时间,房间中除了他压抑的咳嗽,寂静得有些冷,半晌,沈柏尘才抬眸看向被放置在案桌上的红梅。

沈柏尘颓废地松开手,他有些迷惘,他为何要留下这支红梅?

他明明知晓,只一支梅花,公主翌日根本不会记得。

沈柏尘虚弱无力地阖上眼眸。

红梅被烛火印得娇艳欲滴,那是这房间中,唯一的亮色。

陈媛说了在衢州城停留一日,翌日,队伍就继续南下,偶有停留,皆看陈媛心情行事,直到快达到洛劢城时,忽然有人来报——沈柏尘病倒了。

太医诊脉过,车马劳顿,他身子本就薄弱,才会一时不查染了风寒。

洛劢城近在眼前,沈柏尘却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