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还在犹豫,文颜已经到了跟前。看到白长生正在等着自己,文颜也没多说话,一直对白长生有些疑问待解。
“做好了吗”
白长生点点头,返身回了棺材铺里面,按规矩等文颜进来。
文颜一进来就看到棺材铺的正当间,那口崭新的寿材立在堂中。不过白长生有些纳闷了,怎么没人来领,难道说要文颜一个人扛着回去这棺材几百来斤,文弱书生一个怎能搬动一丝
“你这大晚上来的,也没带个下手,这口寿材你怎么搬回去。”
文颜好像早有打算,不急不慌:“我知道,这个不急,我约了几个人来,先在这等上一等,把钱给你。”
说完,自腰间取出一锭银子。这可是个大数目,远远超出了这口棺材的价值。白长生有喜暗表,心说这要是告官哪里来这么一笔横财挺高兴,也就伸手去接,不料刚要碰到,银子却被文颜一压,按在手里。
“文兄,这是何意难道说有什么做的不对不好的地方还是耽搁了时日”
白长生有些不悦之色:这人怎么出尔反尔,钱都拿出来了又不愿意了
只听文颜神色慎重,一脸郁气对白长生说:
“我且要问一问你,有些事情不大清楚的。”
“但说无妨。”
“你可认识我”
“文颜兄说笑了,你那日都告知我姓甚名谁了,怎么能不知道”
“那你可认识我兄文武”
这一句话,文颜语调抬高了几分,眼神中一缕杀机转瞬即逝。白长生看在眼里,心说早都知道你会这么问,看来这事瞒不住,拿了这笔钱就告知官府算了。
连连摆头,白长生说不认识。看文颜现在有心作恶,自己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
文颜一听,提高了嗓门,又心虚降了下来:
“还撒谎,那天我一写名字你那神情就出卖你了,还说不认识,从实招来。”
白长生一听,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危险。大不了这钱不要了,就是死活不承认文武来过。文颜一看,倒吸一口气,思衬片刻再说:
“我兄抢了我老婆,还掠了别人钱财,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这口棺材其实是给他备的。这么重的罪,如果抓到了肯定有死无生,我现在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还希望兄台告知。”
文颜说完,撩起袍子,单膝跪下,两手合拳,这是大礼。白长生看在眼里,心中思绪万千:到底怎么回事,看这人样子,也不像撒谎啊。夺人妻女抢人钱财,而那文武没死没死就还好,好歹是条人命,到时候事发了,我也好跟官府说这一团乱麻的人命案。
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白长生疑问道:
“文武没死,杀人掠财,这棺材是给他预备的”
“官府已经下了告示,抓了就砍头,先预备了省得日后人死无棺。”,文颜又是解释。白长生也有些信了:因为那日看文武神情,就是眉间凶煞,确有大事在身。但那三人名字的具体细节,这自己也不知道了。
看文颜的神色十分坦诚,那锭银子趁着烛光又十分可人,白长生还是有了点贪念。这就一咬牙,跟文武说出了那日遇见文武的情形。
文颜一直在地上跪着,一听白长生说了文武那日的事情,惊地跌倒在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望着白长生:
“他他早都准备好了一口棺材这这棺材做了一半原来是给我预备的我说怎么三天真这么快就做好了。”
白长生点了点头,心想这等事情放在自己身上,肯定也不好过。叹口气转身向外,拿起了银子揣在怀里。这要是再不拿,一会指不定还有什么话等着自己呢。
文颜呆坐了半响,从地上颤抖地坐了起来,直接走到那棺材旁边,一把抱住了棺椁,放声痛哭:
“为什么要这样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要不是你当初见财起意,至于后来枉死在我手上吗你还提前定了这口棺材给我,哥哥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唉,人间造孽啊,白长生唉声叹气。也是有些不忍这文颜如此悲痛欲绝,要是旁人也不至于如此感慨,但今日就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文武要是不
文颜文颜杀了文武
白长生刚才光顾着感慨,没去细听。此时再一琢磨,顿觉不妙:竟然是文颜杀了文武
而这等杀人大孽,竟然就当这自己的面说了出来这自己还能有好
惊醒后猛然回头,忽然看到那文颜已经站了起来,就在自己身后也不再哭嚎叫喊,只看到泪挂两旁,神情苦楚。两眼猩红狰狞,再没有人性的颜色。哆嗦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不怪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兄弟已经死了,得有个陪葬的,掌柜的你就上路吧”
文颜嚎叫着,不顾一切,操起那把刀就砍向了白长生
“啊”
第15章:乌目四面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刀照着白长生的脸面直劈过来
白长生此刻面无血色,体若筛糠,整个人都放弃了反抗,闭目等死。
只听一声闷嚎尖叫,白长生只觉得要玩完了。但过了片刻,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这里摸了摸脑袋,还自温热。
难道没死
直到这时候才敢睁开一丝眼角去瞧,这一瞧自己都是懵的只见文颜趴在地上,面朝地砖,全身剧烈颤抖,而胸前染血成河,自衣襟处流了一尺多长
这是怎么回事
白长生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喘着活人气强行镇定心神。连连后逃几步,左右看了看才敢确定,这文颜颤抖过后,寂静无言,已经不可能再起来行凶作恶了,也方才知道他是要死了,不过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试探着,又不确定,白长生将文颜给掀了起来:只看到文颜的那把刀直直捅进了自己心窝,血水自心脉处流淌出来。
脏了半口棺椁,染了活人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