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却又不忍:
“呔,你这丫头,这点心都狠不下来,你可知道他长大之后会怎么憎恨你不如斩草除根”
“够了。”
一声疲惫的叹息,子终在身后想要阻止柳如刀,收场这人间闹剧。
“噗”
那年轻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一块方砖,此时脑袋已经被方砖砸地凹瘪下去,脑仁里的浆子流淌下来,即便是临时之际,这孩子也未曾退缩,目光如刀,憎恨地看着面前的“元凶”。
恨到死,恨到不愿苟活下去,所以才会自绝。
所有人都沉默了,钢鞭松软下来,柳如刀面如铁青一般难看。
念儿回过头,也注意到了熟悉的大哥哥气绝身亡了,一个错愕,紧跟着撕心裂肺地开始哭闹。
一声高过一声,念儿直至昏迷都无法接受这份惨痛,可那叫喊的声音随着伤痛和分离,在泠冽的寒风下没有丝毫示弱。
子终摊开手掌,看着那密布着老茧和伤疤的铁拳,良久无言。
颤抖的双掌再也无法承受伤痛的散发,子终双膝跪地,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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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子终之衷
三个人把昏迷的念儿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后将拉布大林屯子里死去的人都推成了一座小山。
用双手抛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整整一晚都没有休息,三个人的手掌全都崩裂了,鲜血混合着泥土,深入地底潜入人心。
还活着的人不甘靠近,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用畏惧和愤怒的目光看着三个人,毫无动作。
来到了旧日里常来买酒作乐的酒铺,那老奶奶已经碎成了一堆烂肉,伸手从废墟中掏出一块木板,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正”字。
子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脑门子都磕破了都似没有知觉一般。
柳如刀保护着身边的念儿,白长生站在旁边,看着身后快要克制不住愤怒的村民,很是恍惚:
“走吧,这地方呆不得了。”
子终磕完头,回过身子再看一眼坑内的百姓,闭紧了眼睛,擦干眼泪,也下了抉择。
“走。”
果决的语气,再不迟疑。
三个人转身抱着念儿,朝着拉布大林屯子口的方向走去,倏尔间,有雪落,天地苍茫一片。
“呸”
身后传来了阵阵唾骂的声音,还有的人捡起石子投向几个人,伴随着痛骂和低吟般的啜泣,三个人都没回头。
柳如刀想要回身斥责,可子终死死按住她,没让她发作出来。
白长生走在最前,面无表情。
就这么伴随着诅咒和白雪,三个人带着念儿,彻底离开了这个曾经熟悉又安宁的地方。
奔向未知的流途。
走吧,走吧,在这天与地的吻痕中行走。
不要回头,不要哭泣,因为高高在上的神明不相信眼泪。
我的人儿呀,你在何方。
什么地方的黄昏,会让我看到归途的炊烟。
放纵了江河,丢弃了落日。
挽起一首高亢的欢歌,迎接黑夜的鬼。
这白骨的余烬里,升起了另类的黎明。
怀里的念儿始终没有醒过来,身体呈现出了寂灭的状态,呼吸很是顺畅,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行走的三个人,改换了容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柳如刀几次三番想要开口,都让子终止住了话头。
终于是找到了一处坑洞,里面有猎户留下的柴火,辨别了一下方向,一路向东。
三个人坐下来,把没有燃烧殆尽的篝火点燃,些许的温暖让三个人稍微缓和了一下。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观察你,可猜不透你是谁。”
子终看着白长生,跳动的火苗在眼中倒映出了一句疑问。
白长生依旧平静,看着子终,没有说出实情:
“我叫白杨,是个流放的人,偶然来到了这里,偶然遇见了你,我知道你。”
“因何流放”
“杀人犯案。”
柳如刀一听这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即啐道:
“罢了,好小子你也算是有识之士,不如落草咱们一起干票大的”
这柳如刀心性霸道,却没什么心机,子终听出来白长生没有道尽实情,但也没再追问了。
过了一会,柳如刀终有是忍不住,再次提起了话头:
“子终,当年”
子终知道她想问什么,白长生也把头抬起来,看着子终,等待他说出当年的真相。
子终叹了一口气,仰头问天,沉默了片刻,终于是开口了。
当年的离恨天,如火如荼杀地清军丢盔卸甲,每到一地每战一役无不是高歌猛进。
可后来到底是有人忍不住了,反了忠良,为的不仅是安宁的后半生,还有朝廷的“不追究。”
这个人,便是梻尘老祖。
旁人只知道他是得到的高僧,却很少有人知道,蒙面之时,他还统领着离恨天四部之一:
佛魔无用嘉文北部军
这个隐秘的事实,只有四部将领方才知晓,就连各部座下的五百罗汉都没人知道,哪怕是柳如刀这等的教头。
梻尘老祖功参造化,一身武艺高强,统领北部军哪一次不是克敌凯旋
而嘉文这个名字,便是梻尘老祖的俗名,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又势不可挡。
可他年岁已高,也知道这样打打杀杀终归不可能执掌天下,再加上那时候朝廷传话下来,如若顺降,之前的一切朝廷既往不咎。
加之连年的征战,那天下大宝始终也没有着落,更别提说能通过武力开天辟地了。
所以梻尘老祖才会串通朝廷,从内部开始,彻底瓦解了宛如铜墙铁壁的离恨天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