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庆洪和颜锦程父子俩也走了出来,颜庆洪要去签字画押,多耽搁了点时间。走出县衙大门后,他不由长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边上的玉秀和玉栋。
颜庆洪觉得,自己受了这些时候的罪,没道理让这兄妹俩好过啊。
他走到两人面前,“栋儿,秀秀,我不是说要告诉你们所有的事不现在叔就告诉你们啊。”
颜庆洪倒真是知无不言,将颜庆山在动手与人打斗的事都说了,“你们爹什么病死的啊,就是伤太重,活活痛死的。那些黑衣人啊,穿着用银线绣了花的靴子,都是黑衣裳。你当你们爹和阿公是好人啊,偷抢杀人,哼,假仁假义”
颜庆洪说完,觉得痛快了,挑衅地说了一句。
玉栋捏紧拳头就想上前,玉秀看看边上偶有行人走过,心中一动,大声道,“你们不要脸还骗我们,什么看到我爹出事的,就是骗我们”
“我爹刚去世,你就把我们家翻了个底朝天,东西也全搬你家去了。你们还不知足,偷了我们东西,烧了我们房子,我哥心好,看你们刚才求饶,才帮你们说话。以后要是还不知悔改,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玉秀没头没脑说话,说话声音还不低,说完丢下还在愣神的颜庆洪父子,拉着玉栋往边上走开。
颜庆洪看玉秀不信,瞪了眼睛想争辩,就听到门里传来武大勇和衙役说话的声音,他悻悻然地哼了一声,拉了颜锦程就走。
这丫头就是死鸭子嘴硬,什么不信,摆明了就是相信的,他们不是能耐吗有能耐去报仇啊
想到玉栋和玉秀四个一辈子都会纠结这事,可偏偏那些人却找不到,颜庆洪觉得自己痛快点了。
颜锦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爹,你说的是真的真有人跑东屏村来”
“当然是真的,我告诉你,颜焘肯定藏了好东西,那东西就只给了颜庆山,所以那些人才找过来的。”
“就不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里”颜锦程觉得自己面前有个宝藏,可他找不到门,急的抓耳挠腮。如今,他们最需要的就是银子了。
他扶着颜庆洪,摸摸钱袋,这几天,是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过得最苦的,从云昌镇到东屏村,来来回回都靠两条腿。
他想到的,颜庆洪也想到了,父子俩满腹心事地转过街角,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随后,忽然转回来,跑到颜锦程面前恭敬地问道,“请问,这位可是颜锦程颜秀才”
这管事的一张脸太普通,掉人堆里就找不着了,颜锦程看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自己是不是认识。
那管事看他没说话,又问了一遍,“您可是颜锦程颜秀才”
“我正是,您是”
“颜秀才啊,这可太好了。我家主人钦慕您的文采,特地让小的来请。小的到东屏村找了,说您来县里了,又赶到这里,幸好没有错过啊。”那管事抹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满脸高兴地说。
颜锦程听说这人的主人钦慕自己的文才,可自己毫无印象啊。
“我家主人偶然见到您去年在独峰书院写的文章,觉得大为钦佩。想请您到府里做个西席,不知您可愿意”
西席
是请自己去坐馆
颜锦程有点犹豫,这若是坐馆,自己的应考怎么办这学生若是顽劣怎么办这束脩该要多少呢
“我家主人祖籍在建昌县,常年住在明州府,要是先生愿意,就想请您一起住到明州那边的府里去。我家少公子另有启蒙之师,只偶尔请先生指点文章即可。”
“若先生愿意屈就,束脩给您一年一百两”
一百两
一般给人坐馆,辛苦一年束脩若是有二十两,那都要谢天谢地了。
颜庆洪想到如今全家身无分文,低声说,“锦程,这事可做啊。”
颜锦程心里是千肯万肯了,一百两,这数目太大,他听到颜庆洪的话,哆嗦着嘴唇想答应,可心跳太快就是吐不出话。
那管事的却更加恭敬了,“颜先生视金钱如粪土,果然如此啊我家主人说,先生重情重义,必定不肯一人到府。所以,我家主人已经收拾好了一座别院,您全家都可住到别院中,也好让您安心教习。我家主人一片诚心,万望先生不要推辞”
那管事说着,长揖到底。
颜锦程已经不指望自己的嘴能说话了,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伸手扶起那管事。
“先生既然愿意了,那不如现在就走吧马车小的已备好,现在就可到东屏村,接了人就走。”
什么是瞌睡送来个枕头这就是啊
颜锦程没想到,自己屡试不中,可才名还是远扬了。正愁家中房子卖了银钱没了,一家老小怎么办,却天上掉下这么个机会。
“爹,这这真是老天有眼啊”他难得诚心地感谢了一下老天爷,扶着颜庆洪坐上马车。
、140章飞鸽明州
玉秀和玉栋走远些,看颜庆洪和颜锦程走得看不到人了,才又转回县衙大门附近。
“秀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玉栋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好像没个着落。
本来只想好好照顾弟妹,好好过日子,可今天听到的,好像都不该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啊。
颜庆洪说的是真的
玉秀到底先稳住心神,“哥,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不是我们多想的时候。”
多想也没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无从知悉,自然也就无法猜测。
爹留下的那把军刀,若是让军中的人看看不行,还是得藏着。
“爹的事,也不管了”
“爹的事,我们回去再商量。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呢。”
“你你不是说,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玉秀心里相信颜庆洪这次说的是真话,可就算是真话,他们现在,又能怎么办先等武大勇的消息吧。
武大勇很快就出来了,他左右找了一下,看玉栋和玉秀站在角落那边,大步走了过来,“秀秀,真的”
玉秀看他就这么大声嚷了,急得瞪了一眼。
武大勇被瞪得一愣,然后,想到自己刚才叫她秀秀,难道是怪自己不该这么叫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那个,不叫你秀秀,那叫你什么啊”
玉秀差点呛到,“武大哥,你是我哥的师兄,就叫我秀秀没事的啊。我只是,让你小声些。”
“原来是这个,你早说嘛,你让我打听的,打听到了。”武大勇一高兴,嗓门又吊起来了,看玉秀又看过来,连忙压低了嗓门说。
“看守你叔的那个衙役,说有人给了他一吊钱,让他照顾着点。若是颜庆洪有啥话,让他照办。”
“然后他就帮忙叫人了”
“又不是杀人越货的大案,颜庆洪那样子,看着也就略有刁滑,衙役看在钱的份上传个话行个方便,还是很乐意的。”
何况这建昌县衙的衙役,穷得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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