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察言观色的杨震已从他们的眉眼表情里看出了一些端倪,便继续增加砝码:“你们可知道他为何要如此针对于我只因为天子对我信任有加。这大大地威胁到了冯保如今的地位。”
三老闻言,神色再次一变。杨震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在吹牛,但已与他有过数次交手的三人却知道他不会在这上面说谎。一旦相信他所言非虚,他们就更倾向于帮他一起对付冯保了。
半晌后,李牧三人才在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道:“我们可以帮你做这事,但你也要有一定的回报。”
“那是当然。”杨震在官场上也已有过一段历练,自然明白合作妥协的道理,便笑着道:“事成之后,山西的局面不会有太多变化,人我也可以还给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这次因为刘应箕的私心导致许多将士枉死在白登山下,据我所知,参与此事者除了他和宋雪桥外,另有一人更是定下了这条毒计。我希望你们能把他交出来,也好让我向死去的将士以及存活下来的人一个交代。”杨震说着,目光便落在了李牧的身上。
其实不光是他,其余两老在听到他的话后,也把目光转向了李牧,其中大有让他赶紧答应下来的意思。
李牧被三人这么一看,身子便是一震。他当然知道造成白登山一事的罪魁祸首是李珏,但要他将自己的子侄交给杨震处置,实在是太为难了些。可在三人目光锁定之下,竟叫他也难以,或者说不敢拒绝这个要求了。
因为这只事关他李氏一家的颜面利害,在其他一切都已谈妥的情况下,其余两家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一家而再与杨震发生冲突呢甚至很可能,为了自家的安危,这两家还会很坚定地站在杨震那边,帮着劝说让自己交出人来呢。
这一刻,李牧感到了后悔。早知是这么个结果,他当初就不该硬生生地把其他两家也给拉进来,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见他沉吟不语,杨震也不急,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有时还拿余光瞥那两人一眼,看他们是个什么表情。这其中,柳长卿倒还算稳重,没有什么表现,而钟千山却有些急了。眼见李牧一直不开口,便道:“老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保那小子了。要不是他做事莽撞,你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我们又怎么可能落到眼下的地步。”
他一开口,柳长卿也不好再只作壁上观,便也道:“不错老李,事情就坏在李珏身上,你们李家也该做个表率才是,不然我们两家可就要跟着遭殃了。”当说到“我们两家”这四个字时,他还着重加了语气。
李牧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意味,心下是既恼且悔,但一切都已无法改变,只能黑着张脸道:“好罢,错确实在我李家,待我回去后,一定会给杨千户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震见他服了软,也没有再逼迫的意思,便微笑地一点头:“李老你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众人之福,也叫在下深感佩服”
“哼”李牧心下不快,只能以一声低沉的哼来发泄不满。随即在看了那两个关键时刻威胁自己的老友一眼后,便冲杨震一拱手:“连日来操劳,又提心吊胆的,老夫着实是有些疲乏了。若没有其他吩咐,老夫就不奉陪了。”
“李老请自便。只望你能早日将承诺之事做到,在下在此恭候”在抱拳回礼之后,杨震又冲另外两人也施了一礼:“两位若没什么事的话,也大可回去歇息,今日之后这大同城应该就不会再起什么风波了,你们也一定是安全的。”
这三个老人确实感到了困顿,毕竟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又要费尽心思与杨震周旋,此刻把事情谈妥,心安下后,确实生出了倦怠之意,便冲他一拱手,告辞而去。
看着三老离开,杨震才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一切都照着最理想的方向推进了过去。别看他这一次大占上风,把所有对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其中有多难多险。只要有一个环节没能掌握住出了问题,他的处境就会很是不妙,别说像这样大获全胜,就是想安然离开大同都可能只是奢望。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但一举把刘应箕除掉,还乘胜追击,把三家的力量拿来用作对付冯保的手段,想必身在京城的冯公公他一定不会想到还会遭到如此古怪的攻击吧。
想到这儿,杨震的脸上又现出了得意的笑容,从结局来看,之前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现在山西已在他掌握之中,唯一的麻烦就只有那些遁入山中,一直都没能平定的叛军了。但他相信,只要所用的方法得当,平息这次叛乱也未必有多难。
而这件事情,杨震不会自己去办,他要将之让给真正的钦差钟裕来做。对这个依然有着良知的好官,杨震并不希望他就此消沉,真个辞官不做。无论是朝廷还是天下,都还需要像他这样的好官哪。
想到这里,杨震便把目光投向了侧面的高墙,就在那儿,一墙之隔处,就是钟裕被软禁的所在。现在,就该去把他请出来了
第四百一十章主持大局上
当杨震把目光投向侧方的钦差行辕时,身在行辕之内的钟裕也尚未入睡,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上方的屋顶,脑子却想着许多事情。
他并不是在担心杨震此番要与几大家族以及刘应箕开战的成败,对这个只有自己近半年纪大小的年轻人,钟裕已有了极大的信心。他在来山西的一路之上所表现出来的非凡能力,在到了大同与诸多势力间的争斗,以及最终竟还能在鞑子的包围中杀出生天的运气,都是钟裕对杨震有极强信心的根源。他相信,只要杨震肯全力以赴地去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对付不了的人。
当然,钟裕也不是在为钟家的将来担心。在几次受制于钟家,差点害死杨震,又致使那么多将士平白枉死之后,他对这个家族的感情已很是淡漠。虽然出于一个孝字,钟裕不可能亲自对钟家下手,但他也不会再对这个家族有任何的牵挂,无论他们是富是贫,是强盛还是落寞,都已与他钟裕没有一点关系。
能叫如今的钟裕难以入眠的,是他对现在天下局面的判断。
在这种软禁的情况下,钟裕终日无所事事,自然也就想得多了。这一想多了,再结合之前的种种经历,就叫他想到了一些以往一直未曾真正留意的问题。事关天下兴亡的问题。
大明承平两百年,国势看上去依然强盛,可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多少要命的问题在其中不断滋生,各种势力如寄生虫一般不断啃食着这棵参天大树。无论是庞大的官员,还是数量更让人心惊的宗室子弟,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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