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有些犹豫:“曲云蘅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万一又是作弄人的东西怎么办,要不还是我来拆吧。”
楼折翡不为所动:“我来,结契大典的贺礼,他多少该懂点分寸,不会乱来的。”
“好吧。”姜白把盒子递给他,嘱咐道,“那你小心点。”
盒子是木头的,并不精致,上头用小铜锁锁着,钥匙挂在锁旁边。
楼折翡解下钥匙,打开锁,挑了挑眉:“这是……红豆?”
盒子里衬着绒布,上头放了两颗圆滚滚的红豆。
“诶?”姜白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我只听说过送有情人红豆,意为相思,他这是什么意……他该不会还没对你死心吧?!”
楼折翡脸色冷下来:“他敢。”
姜白看不出来,他却看得明白,即便是相思,也不是给他的相思,而是给某个小傻子的。
姜白气愤不已,骂了曲云蘅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他要是想挖我墙角,送两颗红豆干嘛,不该送一颗吗?”
楼折翡一愣,点点头:“这倒是,难不成这红豆有什么玄机?”
他正想伸手去碰,突然发现那圆滚滚的豆子动了起来,好似活了一般。
姜白眼疾手快,一把打掉木盒:“小心!”
木盒掉在地上,从盒子里掉出一张纸条。
楼折翡和姜白面面相觑,捡起纸条看了看:“红豆相思,缘浅情长,有情人种相思蛊,上穷碧落下黄泉,可成眷属。”
姜白语气惊诧:“相思蛊,曲云蘅竟然养出了相思蛊!”
拆了半下午,只这一个有意思的贺礼,两人也懒得继续,拿着相思蛊就回了梧桐苑。
路上,姜白给楼折翡讲了关于相思蛊的事。
“咏蝶乡有个传闻,有两个人一见钟情,彼此爱慕,许下了非卿不可的承诺,但无奈世事无常,女子患了绝症。女子是个孤儿,不忍心拖累爱人,在弥留之际留下绝笔书,欺骗男子自己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要离开此地。”
“男子思念成疾,在女子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郁郁而终。男子死后,家人将他葬在他生前选好的墓地,过了几年,他的坟头突然长出了一株红豆,枝繁叶茂,却不结果子。”
“家里人怕红豆树的树根破坏他的尸身,特地请人来砍树,结果一斧子下去,树干上竟然流出血来。他们又惊又慌,怕招来邪祟,特地请了大师去查探。”
“大师到坟头转了一圈,连连叹息,让他们避开红豆树,挖坟开棺,同时又在不远处圈了块地,让人一并往下挖。”
姜白停顿了一下,问道:“阿翡要不要猜一猜,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故事比男鬼和游侠的精彩多了,不像是姜白能编出来的水平,楼折翡听得入迷:“在圈出来的地方挖到了女子的尸骨?”
“对。”姜白叹了口气,“女子孤苦无依,连尸骨都没人收敛,红豆树的根分了两股,一段深深地扎进了男子的棺材里,另一段缠着女子的尸骨。”
“情深缘浅,生前不能同床,死后才在地下同眠。大师让他们把女子的尸骨收敛,与男子合棺而葬,就葬在红豆树旁边。合棺的第二年春天,红豆树终于结了红豆果。”
“传闻相思蛊就是用这株红豆树上结的果子养出来的,种在有情人身上,可使两人寿数相连。”
姜白摩挲着木盒:“我是听爹爹讲的,他和父亲结契的时候,特地去咏蝶乡找过这种相思蛊,但没有找到。”
楼折翡沉默了一会儿:“曲云蘅竟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过来,出乎我的意料了。”
姜白眼睛亮晶晶的:“阿翡,我们种下这相思蛊,好不好?”
之前他就找过共享寿数的书,相思蛊是其中一个法子,但白杳都寻不到这东西,他也就放弃了,去考虑其他法子。
没成想,曲云蘅竟然给他们送来了相思蛊。
兴许是死过一次,楼折翡并不介意生死,没怎么犹豫:“我都可以,不过要先查探一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对身体有没有危害。”
姜白点点头:“行,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父亲和爹爹!”
说做就做,姜白当即拉着楼折翡往东院去。
姜竺和白杳正在下棋,见到他们两个,颇有些意外。
白杳不无担忧地望着楼折翡,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腰间:“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楼折翡被看得有些暴躁,恨不得拉着小傻子当场以正视听。
“父亲,爹爹,我和阿翡过来是有件东西想让你们看看。”他把木盒放在棋盘旁边,“这是曲云蘅送给我们的贺礼。”
白杳放下棋子:“有什么问题吗?”
姜白摇摇头,又点点头:“倒也没问题,就是……”
楼折翡直截了当道:“这是相思蛊,我们不知道真假,想让……爹爹帮忙看看。”
楼折翡下了半天决心才叫出来的称呼,完全没有被重视,白杳的注意力都在木盒上。
“相思蛊?!”白杳一把抓过盒子,端详半天,骂道,“曲佑说这玩意儿养不出来,他娘的,他诓我!”
白杳素来温和有礼,从不骂人,可见是激动急了。
楼折翡和姜白对视一眼,明白这相思蛊八成是真的了。
姜竺并没有太惊讶,只在听到相思蛊的时候微滞了下:“好了阿杳,那是曲云蘅送给姜白他们的贺礼,跟曲佑又没关系。”
白杳怒气冲冲:“怎么没关系,曲云蘅不是曲佑的儿子吗?”
姜竺一噎,失笑:“好好好,都是曲佑的错,你赶紧把那盒子放下吧,不知道还以为你要抢儿子的结契礼物呢。”
白杳脸上流露出一丝渴望,嘴硬道:“我怎么可能会抢,再说了,白白他们也不一定要种,放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