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2
白锦扶回到自己住处后想了想,段恒在听到他要纳康承伯家姑娘为侧妃时,表现来的那种反应实在是有些奇怪,好像很激动似的。
白锦扶猜想段恒应该是认识那个姑娘,而且那姑娘还很关心,于是想办法找人打听了下康承伯家的情况。
原来那康承伯姓郑,他的女儿叫郑雅芸,是个妾室所生,郑雅芸虽然是庶女,但到底是身伯爵府的姑娘,而且第越是高的人家越看重女儿的嫡庶,所以以郑雅芸的家世,嫁进般的官宦人家做个妻是绰绰有余。
可郑姑娘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去康承伯家帮她说亲的媒人却寥寥几,概因到这代的康承伯因善经营,又眼高手低,贪图享乐,家底差多都已经被他给败光了。
仅如此,康承伯还很好.『色』,家里纳了堆小妾,给他生了快二十个子女,儿子六个,女儿多达十几个,然而郑姑娘的生母并受宠,她又因为是女儿,也并受康承伯的重视,所以母女两人在伯爵府像小透明般没么存在感。
康承伯生了这么多孩子,造-人的时候时爽,等子女长大,开始头疼了,儿子娶妻要聘礼,女儿嫁人要嫁妆,里里外外到处都要花钱,所以他几个儿子成年后娶的都是小小户的姑娘,因为用多少聘礼,可到了自家姑娘说亲时,有媒人上,便狮子大开口索要许多聘礼。
来二去,京城里的高大户,都知道康承伯家是么情况,娶他家的女儿,仅要搭进去大笔彩礼,儿媳『妇』还没有多少嫁妆能带过来,这种赔本的买卖谁肯做,所以谁也想与他家结亲,因此郑雅芸的婚事才被再耽搁,如今都已经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了还没能嫁得去。
再说郑雅芸其人,她虽然受生父康承伯重视,但却没有自怨自艾,与姨娘小心谨慎在后院生活,孝顺父母,友爱姊妹,是个十分聪慧豁达的姑娘。有次东阳长公主府开宴,康承伯夫人也带郑雅芸去了,东阳长公主见到郑姑娘的品貌,她那般眼高于顶的人都夸了郑雅芸好几句,心里时也暗道可惜了生在康承伯爵府那种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的人家,还是个受重视的庶女,怕是辈子都要被耽误了。
等打听完康承伯家里的情况,白锦扶知道段忌为么会这么热心帮他郑姑娘拉红线了,毕竟这样“好”的桩姻缘,白送给人都定要。
过目前打听来的这些情况,还知道段恒到底这位郑姑娘之间有么关系,但白锦扶有预感,段恒定会为了郑姑娘的事再来找他的。
果然,第二天他去给隆庆帝请完安回宫,看到段恒个人徘徊在他宫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锦扶趁段恒没注,悄声息地从段恒背后走近,冷丁地声问:“燊王找我有事?”
段恒低着头知道在想么心思,听到白锦扶的声音后吓了跳,忙转过身给白锦扶行礼请安,“七叔安好,知七叔方方便,我冒昧过来是想七叔您说几句。”
白锦扶没立即答应,而是动声『色』地问:“你私下来找我,长孙殿下知道这事吗?”
段恒尴尬地摇摇头:“七叔放心,他知道。”
白锦扶笑了笑,转身往宫里走,“那随我进来吧。”
进了殿,白锦扶让宫人给段恒奉上茶水后,把人全打发到殿外,然后撩起衣摆在主位上坐下,看着右手旁,表情有些拘谨的段恒问:“说吧,你找我所为事。”
段恒嘴唇动了动,过了几秒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我想求七叔件事。”
白锦扶漫经心地拨弄着手旁的茶杯盖,“事?”
段恒转过身看着白锦扶,“我听说,皇上想要把康承伯女给七叔纳作侧妃,这事是的吗?”
白锦扶道:“确有此事。”
段恒咽了口口水,下定决心似的握了握拳,语速很快地说:“能能求七叔拒了这桩婚事?”
白锦扶面『色』变,挑起边眉梢,斜过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段恒,“你说么?你要我拒婚?”
段恒惭愧地低下头,措地摩挲着手掌,“我知道我说的是有些强人所难……”
“你这只是强人所难么?你这是要我抗旨啊。”白锦扶忍住轻嗤了声,手里捻着的茶杯盖落下来发声清脆的响声,听起来极其讽刺。
段恒也知道自己提的这个要求非常可理喻,他白锦扶虽然为叔侄,但其实是陌生人,骤然找个陌生人提这种理的要求,换谁都可能答应,段恒的面『色』因羞愧而变得通红,可又甘心这么放弃,最后想了想,咬牙,站起来走到白锦扶面前,竟然撩起衣摆着白锦扶跪了下来。
白锦扶惊,忙起身上前想把人扶起来,“燊王,你这是做么?快起来。”
“七叔,您听我把说完,我知道我的请求让您很为难,可是我也是实在没有了办法,只能冒昧地来找您。”段恒在地上跪得笔直,眼睛看着地下,满脸坚决之『色』,“康承伯家的姑娘,虽是个庶女,但她品『性』高洁,慕荣华,她曾说过,宁为贫家妻,作王侯妾,她是绝会愿做您的侧妃的,若皇上执下旨赐婚,只会将她『逼』死,可她是辜的呀,请七叔看在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帮帮她吧!”
白锦扶听段恒说完,也打算扶他起来了,直起腰看着少年的头顶冷笑道:“我听明白了,原来燊王是觉得郑姑娘嫁给我是受委屈了吗?宁做贫家妻,为王侯妾,是好个清高的做派,我竟知道嫁给我作侧妃能让这位郑姑娘委屈得想死。皇上下旨赐婚,让我娶谁我得娶谁,我为么要为了个相干的女人抗旨遵,去冒触怒皇上的风险?”
段恒急得额头冒汗,连连摆手道:“七叔误会了,我是这个思!我、我是想说……既然您也喜欢郑姑娘,放她条生路呢?”
白锦扶故装作副近人情的样子,抬起头冷嗤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我虽还没见过她,但也找人打听了下,听说那位郑姑娘是位清秀佳人,我喜喜欢她用着燊王你来『操』心了吧?”
“可七叔你是……”段恒低下头,咬咬牙道,“我听说您身患隐疾……如此……如能给她幸福?起七叔,我是有冒犯……”
“够了。”白锦扶故作耐烦,拂袖转过身在原位上坐下,冷笑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说心,么品『性』高洁愿为人妾,么我给了她幸福,燊王,你求上来,为了那郑姑娘跪都跪了,却还愿坦承自己的心,又凭么要求我帮你?”
段恒顿时感觉羞愧难当,头都快低到胸口,口中喃喃道:“我的心……我的心又算么,我又能怎么办……”
“你喜欢郑姑娘吧?”白锦扶想再跟他绕圈子,针见血地道,“既然喜欢人家,那你为么敢去求皇上将她指给你做妃?若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我劝你还是早早把人放下,她将来是生是死,是幸还是幸,都与你关。”
“你以为我想去求吗?”段恒猛然抬起头,目光里充满悲戚地看着白锦扶,上身往后跪坐在腿上,摇摇头自嘲笑,“你明白,我这样的人,是配说喜欢的,从小到大,只要我喜欢样东西,得到的都会长久,我像是他的影子,他想让我变成么样,我得按照他说的变成么样……我喜欢她是害了她,他会的……”
白锦扶眉心动,试探地问:“你口中说的‘他’,是是段忌?”
段恒听到“段忌”这个个字,好像如梦惊醒般瞬间醒过了神,立刻敛去脸上的悲伤,抬手擦了擦脸表情恢复常后站起来,白锦扶抱拳行了个礼,哑声道:“既然七叔肯帮忙,那当我没来过吧,侄儿告退。”
白锦扶并没有拦下段恒急着现在刨根问底,其实他从段恒今日说的那些里已经大概弄懂了是怎么回事,首先可以肯定,段恒定是很喜欢郑雅芸,所以才会瞒着段忌私下来找他,甚至为了郑雅芸,惜放下尊严在他面前下跪。
至于为么段恒喜欢郑雅芸,却敢娶她为妻,想必段忌有点干系。
段忌这臭小子,从小含着金汤匙生,生在皇家路被众星捧月,顺风顺水地长大,没有挨过点儿生活的毒打,这才养成了他目中人,唯我独尊的『性』子。
而段恒,父亲早亡,个孩子要支撑起偌大的燊王府,得攀附东宫的势力,段恒直活在段忌的阴影下,段忌要他往东他敢往西,要他往南他敢往北,若是段忌许他娶郑雅芸,那段恒决敢违逆他的。
至于段忌为么要拆散段恒郑雅芸,恐怕是他早习惯了段恒他唯命是从,从而滋生了占有欲,段恒像是他手里的傀儡,言行都听由他摆布,而个傀儡,是该有自己的思想的,更能背着他喜欢别人。
很好,白锦扶掰了掰手指,勾起唇会心笑,他愁捏住段忌的把柄呢,没想到有段恒这么大个破绽自己送上来了,也该是时候给孩子点苦头吃了。
让臭小子体会把被最亲近的人背刺是种么感觉,让他知道目中人的代价,让他明白么叫人心险恶。
——
得到了隆庆帝的首肯,因着康承伯家宁安侯府上辈有些姻亲关系,所以由淑妃安排,派人宫传让康承伯夫人带着她家的嫡女郑姑娘起进宫叙。
gu903();康承伯夫人也早听说了皇帝打算把郑雅芸指给七皇子为侧妃的风声,心知肚明此次淑妃召她们入宫所为事,虽然这次并非她亲生的女儿有机会嫁入皇家,但康承伯夫人点儿也嫉恨郑雅芸,都知道七皇子流落民间二十年才被找回来,身份尴尬又受宠,将来极有可能还要去百越当质子,给这样个皇子做侧妃,将来是享福还是受罪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