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承认他不是凶手,后续操作怎么进行。
其实心中明白,李扶摇如果真的是凶手,绝对不会在这里等死可大家也没办法,必须利用他将善宁兜进去。
只不过隐然间有种错觉,这一步似乎走错了
卢承庆忽然笑吟吟的道:“李监寺可能误会了,我们并非说你是主谋凶手,而是说,李监寺作为感业寺监寺,为何要杀王嘉,难道是因为受了什么人指使”
郑克礼灵犀突至,“还能是谁,必然是受感业寺住持的指使,要不然他一个监寺,怎会和王嘉有矛盾冲突,要不然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成为感业寺的监寺,想来是被收买了。”
李扶摇暗暗叫苦。
和这群当官的人言辞争锋,自己真还有些不适应,毕竟都是门阀世家子弟,饱读诗书见识渊博,真说不过他们。
沉默了一阵,才说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卢承庆眼睛一转,正欲说辞,却听见李启才道:“李监寺这便是不对了,我等何至于对你强行加罪,先前说辞都只是推测,并无实证,当然更谈不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说辞了。”
李扶摇心中一喜。
卢承庆等人暗暗叫头疼,果然,李启才是陛下的人,虽然这句话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实际上却在说李扶摇是无罪的。
李扶摇无罪,自然就没人指使他了。
郑克礼冷笑了一声,“这话不敢苟同,若李扶摇不是杀人凶手,为何王嘉会在他院门前被虏走,明显是被王嘉发现了他和善宁的秘密,所以才会杀人灭口。”
王德真也愤懑不平的道:“李大人这是要袒护凶手么,如此行径,可让我太原王氏好生心寒”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虽然你是天子心腹,但我太原王氏如今也不差,你总得顾忌着些,毕竟我太原王氏死了个有着大好前程的年轻子弟。
李启才哦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王大人哪只眼睛看我袒护凶手了,李扶摇又不是凶手,何来袒护一说”
自己可是得了陛下密令,绝对不能让这群人将脏水泼倒善宁大师身上。
王德真怒笑一声,“还需要看见李大人的话就认定了李扶摇不是凶手莫非这李扶摇,也是李大人族人,如此说来,杀我王氏子弟者,竟然是李大人族人”
李启才愣了下,嗫嚅着不知道如何说。
崔知温、郑克礼,卢承庆三人也是暗暗苦逼,王德真你疯了,这种话也能说出口,这帽子一扣下来,把陛下也牵扯进来了。
李启才出自陇西李氏,那是当今大唐皇室的龙兴之地
卢承庆慌不迭道:“王大人,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件事怎么可能会牵扯到李启才大人,我看啊,咱们还是先回去捋一下。”
然后对李扶摇道:“李监寺,案件未破之前,你有重大嫌疑,按说应该收押,不过佛门清净地,我等也不好造次,还望你近期不要出门,以免我们为难。”
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李扶摇不置可否。
卢承庆也没奢望李扶摇会听自己的,对几个捕快道:“你们几个全数留下,若有任何风吹草动,迅速着人回来禀报于我等”
卢承庆吩咐完之后,和崔知温两人对视一眼,率先走出院落。
两人现在已经看出来了。
太原王氏和荥阳郑氏不仅想借这个机会除掉善宁大师,更想去掂量下当今陛下的心思,这个案件其中的内涵有些繁冗了。
范阳卢氏和清河崔氏可不愿意趟这个浑水。
只想除掉善宁就好。
王德真和郑克礼互视一眼,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至少知晓了陛下在这个案件里的态度,于是跟着卢承庆和崔知温离开。
李启才盯着王德真的背影,毫无读书人的斯文,啐了口痰,“腌臜”
却没有急着离去。
自己还有任务,得查一下李扶摇和武才人之间私通事情是否属实。
如果属实,比较好办,这两人都得死。
如果不属实,自己就需要遵从陛下的旨意,安排一次陛下来感业寺的行程当然,得制造个借口,毕竟陛下如今繁忙,到感业寺来也得有正儿八经的理由啊。
感业寺又不是什么皇家寺庙。
章二百九十七这就值得揣摩了
几个刑部捕快守在门外。
李扶摇有些讶然,看着依然淡定站在院子里的李启才,不解的问道:“李大人还有事”
李启才笑了,笑意玩味,“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一句,李监寺在感业寺时日不短,作为一个男人,如此似乎有些不妥当罢。”
李扶摇心中暗凛。
李启才出自陇西李氏,虽然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但他的出身在那里,陇西李氏又是大唐李家的发源地,所以李启才有什么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一是保护善宁。
二么,大概是来调查自己和武瞾的事情。
皮下肉不笑的道:“这件事么,李大人可以去问善宁大师,若非有人刺杀善宁大师致使她受伤,在下也不会应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这感业寺里如今先皇遗孀数十,监寺不好当啊。”
李启才呵呵乐了,“女人堆里男监寺,怎么会不好当,若是我来,必然要乐不思蜀了。”
话里有话。
李扶摇不动声色的怼了回去,“李大人真不怕死啊”
李启才不以为忤,本来就是套话,不过看来李扶摇聪敏的紧,套话是不可能的了其实来之前自己就想过这个问题。
真要查出武瞾私通李扶摇
并不一定。
自己的目的的保住善宁,武才人和李扶摇的事情,查出真相来最好,查不出就敷衍了过去,毕竟若查出真相,以后为了封自己的口,陛下会有两种选择:一种让自己平步青云,用仕途让自己选择将秘密带进棺材里。
另外一种么,自然是人间蒸发。
而这是最大的可能。
君王哪有真正仁慈的自己虽然出身陇西李氏,可若是为了大唐皇室的名声,就是自己被陛下杀了,家族里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好。
所以啊但愿你俩之间没有任何私情。
想到这笑了起来,“李监寺若是不忙,陪我走一下感业寺可好,也可借机查看一下感业寺内先皇的那些个遗孀境遇若何。”
李扶摇吃了一惊。
李启才要是去问哪些个莺莺燕燕,肯定会有人说出武瞾在自己房间留宿的事情,于是笑道:“恐怕不好吧李大人,感业寺内都是女尼。”
李启才哦了一声,“李监寺不是在感业寺来去自如”
李扶摇义正言辞,“那是因为善宁大师信任在下,所以让在下忝掌监寺一职,职责所在,自然要在感业寺进出,但就算如此,在下也是秉持礼节,很少去寺内闲逛。”
李启才沉思了一阵,“倒也不是闲逛。”
李扶摇果断摇手,“于礼不符,李大人还请见谅则个。”
李启才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也不恼怒,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物事,递给李扶摇,“礼能大过的陛下旨意么,李监寺请看,这是陛下密旨,让我去看看先皇遗孀”
李扶摇愕然。
这尼玛有备而来,还真没法让李启才不去感业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