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与我相仿,身形倒是比我高半头,偏瘦,看上去是个很斯文的文化人。
见他没戴面具,猜测着这个人不是白老鬼,我随意打量几眼,就跟鬼丫头进了房间,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客厅里也没别人了。
难道白老鬼在里面的房间
我狐疑着,又回头看向了身后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却发现他也在注视我,目光很平淡,却带着一种波澜不惊的穿透力。
赵婕说过,眼睛会暴露一个人的想法,哪怕是随便一个微妙的眼神,哪怕是极其短暂的一个注视,但有两种人的眼神最难琢磨,一种是灵活伶俐型,这种人的眼神一般没什么聚焦点,会习惯性的不停观察周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聪明人,然而除了是个聪明人以外,其余的便看不透了。
另一种,是静若处子型,大概就是眼前这个青年的样子,双目平淡无波,看着平易近人,实则隐藏太深,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和心思。
前者算是天生丽质,而后者大多是后天养成,有较强的心理防备,和情绪掌控力。
难道他就是白老鬼
可是鬼丫头不是说组织上规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么怎么这个人没戴面具
见我盯着他看,青年转身去倒了两杯茶水。
鬼丫头随意的坐到了沙发上,让我也坐下,不用见外,我小声问鬼丫头,“这个人就是你说的白老鬼”
“是啊,”鬼丫头点头,随即说道,“你不会以为白老鬼真是个老鬼吧虽然白哥是咱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但看着还是蛮年轻的。”
“一些日子不见,阿凤还是这样会说话。”青年走过来,将其中一杯茶水放到了我面前,另一杯却没给鬼丫头,而是自己轻啜了一口。
鬼丫头撒娇似的哼了一声,悻悻的说道,“那是因为白哥对我好,换做别人,我才懒得说什么好话。”
“假装心直口快。”青年摇头念叨了一嘴。
鬼丫头歪歪头,没再说话,貌似是默认了。
见状,青年扭头看向了我,微微一笑,温和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李白,别人都叫我白老鬼。”
说完,李白就静静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做自我介绍。
先不吐槽这人欠揍的名字,首先他的态度就让我紧张了一下,就好像是在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和鬼丫头不一样,完全没把我当成那个鬼老大,反而把我摆在了陌生人的位置。
显得彬彬有礼,而极具距离感。
这是一种试探么还是他真的能分辨出我和真正的鬼老大可我脸上还戴着面具,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看出破绽吧
呆愣的看着白老鬼,我也没掩饰自己的紧张,沉声说,“你好,我是林策。”
“我听阿凤说,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么”
白老鬼泰然自若,面带微笑的坐在了我身侧的沙发上,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倒也没给我太多的压迫感。
我也没犹豫,抬手就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扫了身旁的鬼丫头一眼,随口问白老鬼,“对你们来说,这张面具也可以随便摘下来吗”
“因人而异吧”白老鬼目光平淡的看着我的脸,仔细端详着,低声说,“至少我认为,遮心比遮脸重要。”
第三十章我到底是谁
鬼丫头不肯在我面前摘下面具,我以为真是组织里的规定,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她自己不想摘。
白老鬼端详着,突然探过手捏了捏我的下巴,拨了两下鼻子,连眼皮眼角都摸了一遍,说道,“脸上没动过刀,还真是一张和鬼老大一模一样的脸,有趣。”
“什么叫一模一样,他明明就是老大,只是失忆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给他看看能不能找回记忆。”鬼丫头略显急躁的催促道。
“失忆”白老鬼沉吟片刻,问我,“你觉得呢”
“额,我不知道啊,是她说我是你们老大,还给我做了dna检测,之前倒是有个心理医生给我看过,说我的大脑被人深度催眠过,她试着唤醒我的记忆,但没有成功。”
我将早就编好的说辞讲给白老鬼听。
白老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是在分析我这话的真假。
这时鬼丫头继续说,“白哥,你既然不确定他是不是老大,催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那好吧你跟我来。”白老鬼只得点头,起身走向了里面的房间。
我和鬼丫头也站起来,正要跟过去,白老鬼却头也不回的说,“深度催眠需要绝对安静,阿凤你还是等在外面吧”
“哼”鬼丫头愤恨的哼了一声,又把自己摔到了沙发上。
里面的房间是白老鬼的卧室,有一张大圆床,旁边的电脑桌上放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另一边是沙发和一把躺椅。
“你看上去有点紧张。”白老鬼走到床边,在床头柜上点了熏香。
“可能吧,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想在一个心理医生面前掩饰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掩饰。
白老鬼看向我,指了一下床侧的躺椅,说道,“坐那边,放松一点。”
躺椅很柔软,陷在里面有种被包裹的安全感,我想这大概是每个催眠师都会做的事情,降低被催眠者的警戒心,我的精神越是松懈,就越方便他催眠。
“看着我的手,我数三个数,你的五感将消失,沉浸在黑暗之中,讲出你心底的秘密”白老鬼看似随意的将右手探到了我面前,语调温和的说着,微拢的手指依次张开。
我并没有听到他数数,在他说话的同时,他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缓缓伸展开来,我的脑子顿感一阵昏沉,随着他手指的伸展,疲惫感有节奏的侵袭而来,当他无名指完全展开的时候,我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