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影重叠(2 / 2)

gu903();钟酩低头看了他一眼,“你穿这身好看。”

江荇之,“……”什么???

不等他追问,钟酩又说,“子时了,还睡不睡?”

江荇之注意力立马被拉扯过去,往被窝里一缩,“睡。”他窝好位置看钟酩转头离开,良心发现地问了一句,“你呢?”

“打坐。”后者在桌边坐下,“不然呢,找个浴桶躺着?”

“……”江荇之闭眼,“夜安,柏慕。”

这一觉睡到翌日大天亮,明晃晃的日光透过紧闭的雕窗泻入了几缕,在地面投下几丝亮线。

江荇之睁眼时,那道高大的身影还坐在桌旁。

他正撑起身,就听对方开口,“终于醒了?”

一个“终于”透露出他不短的睡眠时间。江荇之“嗯”了一声,将睡乱的衣衫理了理,“玉花宗有来找过我们吗?”

“半个时辰前来过一次。”

江荇之惊讶,“我怎么没察觉?”

他睡觉时从来不会放松对外界的警惕,这次竟然睡得这么踏实?还是说他宝刀已老?

他暂且不作深想,转而问,“来的人说什么了?”

钟酩,“没说什么,我说你还在睡觉。”

江荇之自怜自艾,“给人留下倦怠的印象,这多不好。”

“不会有人这么想。”话中似有深意。

“也是。”江荇之泰然,“我身娇体弱,多睡一会儿怎么了?”

“……”

这会儿已临近晌午,他们也该出门干正事。江荇之出门前还是换了身衣裳,上身是短衫,下身的裤腿扎进长靴中,一双腿显得又直又长。

他和钟酩一道走出阁楼,晌午的日光跃入眼帘,江荇之眯着眼问后者,“这身怎么样?”

钟酩对上他眯起的双眼,金色的阳光下像只懒洋洋的猫,“嗯,这身也好看。”

江荇之被夸得心满意足,“你真是个有眼光的人。”

对方低笑了一声。

新的一天在欢声笑语中开启,两人刚出院门十来步,就迎面遇上乾护法。

乾护法停在他们跟前,“真巧遇到,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江荇之坦然道,“找那几位朋友说说话。”

“在下带二位过去。”

三人并排走在路上,乾护法看了眼江荇之两人干练的衣着,“二位这一身,看着很是方便行动。”

话落,钟酩一手搭在江荇之的腰上,“情侣装。”

后者昨日穿着宽大的外衫,两人的肢体接触还有所遮掩。今日衣衫一紧,那截腰身便显露出来,明晃晃地被握在男人的掌心,还往怀里收了收。

看得乾护法嘴角一抽:光天化日,秀什么秀。

江荇之感觉那掌心的热度都透在了侧腰上,差点条件反射地一抖。

他趁着乾护法别开头,向钟酩传音,“你搂太紧了。虚虚地搂一下,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钟酩斜了他一眼提议,“干脆借位得了。”

“……”

两人一路搂着到了凭澜住的院舍。

进门看见林阔、斐音也在院中,围着小石桌坐一块儿。他们见到江荇之二人先是一喜,在瞄到一旁的乾护法时,神色又陡然僵住。

江荇之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我来找你们聊天。”

“江仙——”斐音脑袋上铃铛一抖,话到嘴边差点咬掉舌头,“…先生。”

乾护法站在旁边没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几人。

钟酩没管前者,只揽着江荇之的腰走过去,“打扰了。”

斐音忙说,“不会不会。”

凭澜看两人动作间毫不掩饰亲昵,比当初在幽魄湖边大胆许多,不由感叹,“我之前只当二位是情侣,没想到已经结为道侣了。”

江荇之差点被口水呛到:大长老一派就算了,这小子难道没看出来他们是在演戏?

还有“情侣”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误解!

乾护法还在一旁杵着没走,江荇之吸了口气,矜持一笑,“我们爱得低调。”

钟酩低笑了一声,两人身体紧贴着,胸腔的震动传到他的肩头。

乾护法旁观了这么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反倒被秀了一脸。他受不了地开口辞别,“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那道身影转瞬出了院门,只留下院中五人。

监视的人离开,斐音三人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凭澜挪出位置请他们坐下,“仙君请坐。”

江荇之坐下后感觉腰上有股拉力,低头才反应过来对方还搂着自己。他拍拍钟酩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后者可以了。

那只手便顺从地撤下来。

斐音看江荇之眉眼舒展,精准的直觉再次发动,“仙君看着心情不错。”

江荇之看了钟酩一眼,“嗯,昨晚睡得好。”柏慕没和他抢床。

钟酩撑着脑袋,朝他弯弯嘴角。

对面三人:……靠。

凭澜转头热了壶茶,递给两人,“仙君喝茶吧。”聊点清心寡欲的话题。

“多谢。”江荇之接过凭澜递来的茶水,滚热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四肢百骸仿佛都熨帖了一般。

他舒服得呼出一口气,自从重生过后体质偏凉,他就越发喜欢靠近热源,像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有了一杯茶过渡,话题回归正轨。

江荇之问几人,“你们三人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待在一块儿?”

凭澜说,“我们不敢单独待着,怕遭遇什么不测。但若对方真要动手,我们恐怕也是不敌。”

江荇之说,“放心,在没弄清我们的目的前,他们不会轻易对你们下手。”

“那你们——”

“不用担心我们。比起我们,你们更该担心自己的掌门师尊。”

“师尊怎么了!”三人齐声。

江荇之捧着茶杯,拿倒拐肘捅了捅一旁的钟酩,示意他来。这种骇人听闻的推论,更适合由后者开口。

果然,待钟酩用一贯冷锐的语气说出昨日的对话和猜测后,对面三人面色都白了,仿佛他们的掌门师尊已经遇害。

“那师尊果真是被师叔……”

江荇之说,“这只是最坏的猜测。想要知道大长老手里的底牌,唯一的生机恐怕还在禁地。”

上古遗留下来的记载,要么攥于书卷,要么刻于石壁。他要找关于幽魄湖的记载,而凭澜三人需要掌握大长老的动机。

双方目的相合,若凭澜愿带他们去禁地,他也不介意帮人解决眼下的危难。

凭澜面上露出几分纠结。禁地乃历代掌门才能去的地方,他作为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的确知道怎么进去,但……

啪嗒,已经凉了五分的茶杯放下,江荇之也不催促,揣起手待人静静思考。

搁在手边的茶杯忽然被一只手拿走。江荇之转头就看身侧的男人相当自然地给自己换了杯烫茶,递到手边。

他眨了眨眼,“你……”

钟酩说,“捧着。”

对面的斐音羡慕,“都说世上最懂自己的人不是对手就是恋人,果然如此。唉,有道侣真好。”

林阔也羡慕,“嗯。”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难怪能成为江仙君的道侣。

江荇之捧着茶杯,一声不吭地小口嘬着茶水。

不,柏慕都不是,他只是会读心……

“江仙君。”凭澜忽然抬头看来,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我带你们去禁地。”

比起几乎已经明着对他们动手的大长老,还不如赌一把,相信面前两个有救命之恩的外人。

不作为只会死路一条,他身上还担着掌门大弟子的责任。

“但恳请你一定要救下我师尊,还有我师门。”

江荇之欣然一笑,“我定不负信任。”

他伸手拍拍对方的肩,放心吧,神爱世人。

·

他们把去禁地的时间定在了当天夜里。

此次行动隐蔽,人越少越好,斐音和林阔便留了下来。而凭澜做了个木头人放在自己卧房内,充当自己的替身。

江荇之初见那木头人煞是惊叹,“这是傀儡术?”

“傀儡术中的一种,是我玉花宗术派直系弟子的独门法术之一。”凭澜解释。

“真好用。”江荇之夸完又丢出一道屏障,作为蒙蔽外界探查的双重保险,“走吧,天亮之前回来。”

“是。”

子时已过,三道身影在清冷的夜色中飞速落到了后山。

凭澜在前方带路,指向一处布满了禁制的树林,“那里就是入口。”

江荇之刚迈出两步又被钟酩拉到身后。昏暗的环境中,面前的男人背部宽厚,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别跑太快。”

江荇之就跟着他,“行。”

刚急吼吼冲到了最前面的凭澜,“……”

穿过丛生的杂草,越是靠近禁地,越能感受到一股深远的斥力。

三人停在树林前,蒙蒙雾气遮挡了林中的情形。脚下的草叶有一列稀疏,是不久前被人踩过几次的痕迹。

凭澜心底沉了沉,“我师尊一个月前就闭关了。”

来过这里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江荇之问,“要怎么进去?”

“里面布的是七星天魁阵。”凭澜说到这里,面有惭愧,“我只跟着师尊走过一次,记不太清楚。”

江荇之说,“没事,我走过。”

他在过往的几百年里闯破的禁地、秘境不知几何,光七星天魁阵就和墟剑一起走过三次。

他转头,“柏慕,你呢?”

旁边传来平稳的声音,“走过。”这类秘境他和江荇之去过很多,不知几何。

江荇之放心了,“那就好。来,凭澜,我带你。”

话音刚落,就看凭澜被钟酩拎在了手里,“我带吧。”

江荇之皱眉,“为什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钟酩,“顺手就抓了。”

凭澜,“……”

时间紧迫,江荇之没再纠结谁带的问题。他率先抬步走进去,直挺挺的林木一瞬在身侧移动起来。

钟酩拎着凭澜紧随其后。

进入阵中,江荇之脚下一轻掠向西北方阵眼,拾起破阵石往艮八宫位掷去。

石块脱手的一瞬,他忽然反应过来:七星天魁阵共三种破法,他下意识就按自己习惯的来了。柏慕又不是墟剑,怎么知道如何配合?

他立马转头,“柏慕!”

石块精准地穿过飞速移动的枝干,“啪”一声被一只大掌稳稳接住。

玄色的身影映入眼底,江荇之心跳骤然悬停。

对方立在艮八宫位上,隔着蒙蒙的雾气和变换的枝干,侧身的角度和接阵的姿势,同他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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