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吐出最后一个字之后，秦峰手中龙牙宝刀，手起刀落，划过一道白光，将他面前的长几，以及绣墩等物，齐刷刷砍为两截

然后秦峰收刀在怀，将壶中剩下水酒，仰脖一饮而尽大笑着说道：“痛快痛快”

秦峰的这阙满江红，虽然是抄了南宋岳飞之词，但是倒也颇为契合秦峰此时的心境毕竟此时的东晋，和南宋一样，先有永嘉之乱，后有衣冠南渡。也一样的民风奢靡，不思进取

而北方中原之地，也一样任由异族胡虏横行无忌北方的万千黎民百姓，也一样的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一心期盼着，能有岳飞这般英雄，率领强兵劲旅，来收复中原故土，解救亿万黎民

秦峰这阕词一出口，整个眠月楼再次陷入可怕的安静之中，他们一个个看着秦峰，看着举杯狂饮，抽刀断桌的秦峰，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那执笔抄录之人，也愣在那里，一时间忘记了将秦峰的这阕词，抄录在旗楼影壁之上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陈美成，听了秦峰的这阕词之后，直接瘫倒在地，满脸惊慌失措，眼神涣散，鼻涕眼泪搅合在一处，一个劲的自语道：“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而阁楼上的董小宛，在听到秦峰这首长短句之后，更是惊叫一声：“满江红”便双眼一闭，当场昏死过去

在场的这些人中，有不少人的家乡，都在北方中原之地。他们身为中原名门望族，其先祖当年随着朝廷一起衣冠南渡，虽然在江南这水软风轻之地，生活了近百年。可是他们的心里，尤其是午夜梦回之时，还是在怀念那遥远的故乡怀念故乡门口的那株大槐树怀念长眠在故乡的列祖列宗

此时他们听到秦峰说永嘉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秦峰的这每一个字，几乎都像一把尖刀，在活生生的，一刀一刀的，剜这些人心里最柔软的那块肉

凡此种种之下，这些人再也按耐不住，一个个忍不住掩面痛哭尤其是谢安谢安石，以及王家两兄弟，几乎当场哭死过去

他们一边痛哭，一边凄声哭道：“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谢安谢安石，一把拭去脸上泪痕，起身朝着秦峰纳头便拜；“秦王殿下，今日听君一席话，方知我等这几十年，竟然是活在梦中一般这水软风轻，吴侬软语的江南之地，已经让我等意志消磨，险些忘了自己是读书人险些忘了我等还有故土未曾收复险些忘了我泱泱华夏两京之地，还有异族胡虏肆虐横行，还有万千黎民等着我们前去解救”

说到这里，谢安朝正在哭泣的司马道生，和王家兄弟连踢数脚，一边踢一边骂道：“哭什么秦王殿下之语振聋发聩，让我等从梦中惊醒此时你们如此哭泣，又有何用”

说着谢安朝秦峰再次下拜，沉声问道：“殿下，你这首长短句之中，说要收拾旧山河在下敢问殿下，你打算如何收拾旧山河”

“举兵北伐，克复中原，驱除胡虏，还于旧京”

秦峰话音刚落，谢安谢安石，王家兄弟，以及司马道生，一个个昂首而立，双目含泪，大声呐喊道：“举兵北伐，克复中原，驱除胡虏，还于旧京”

受他们的感染，眠月楼内大多数人，也跟着他们一起大声喊道：“举兵北伐，克复中原，驱除胡虏，还于旧京”

这些呐喊的人中，除了那些文人才子之外，也有不少青楼女子她们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秦峰，看着大声呐喊的众人，第一次觉得，这样的赳赳武夫，原来是如此的顶天立地原来是如此的迷人

第415章会稽王亲自求情

举兵北伐，克复中原，驱除胡虏，还于旧京

在这一声声呐喊之中，接到消息的会稽王司马昱，和秦军军侯李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了眠月楼

司马昱前来，自然是司马道生的亲随前去禀报的，而李铁前来，则是因为此时的建康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新近册封的秦王殿下，正在眠月楼与人比试诗词歌赋，而且是生死之斗李铁听了这消息，心中一惊，连忙带着数十名铁鹰剑士，也顾不得城内纵马会扰民，一路疾驰赶到眠月楼

当司马昱刚刚踏入眠月楼大厅，便听到了那声冲霄汉的阵阵呐喊举兵北伐，克复中原，驱除胡虏，还于旧京听了这句口号，司马昱苦笑一声，看来秦峰寻求朝堂支持其北伐，一时之间未见成效。转而寻求一众勋贵子弟，以及普通民众的支持了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本来喊得热血沸腾，忽然看见父亲进来，连忙住嘴跑过去请安司马道生知道，父亲对于举兵北伐，一向是持保守态度的自己这副模样，被父亲看在眼里，可是大大不妙轻者斥责一顿，重者搞不好，自己这世子之位，就要得而复失了

在司马昱看来，北方胡虏实力强横，能保住江南半壁江山，已经很难得了若是不自量力举兵北伐，将社稷江山如此轻于一掷，万一北伐落败，那么大晋王朝想要偏安一隅，也是万万不能了，到那时，传世百余年的大晋王朝，只能落得个亡国灭种的悲惨下场

司马道生侍立司马昱身旁，小声将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听说秦峰连作两首诗赋，都杀得陈美成丢盔弃甲，司马昱讶异的“咦”了一声

陈美成才子之名，司马昱是知道的，要不是因为他久负才名，司马昱也不会急匆匆赶来，想要救下陈美成的性命了

至于秦峰，司马昱一直以来，只是知道秦军战力无双，秦峰杀伐果决，没想到，这流落天竺五百余年的秦人领袖，竟然还腹有诗书，能作得锦绣文章

想到这里，司马昱侧脸看着旗楼影壁，那两首墨迹未干的诗作。当他读到那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司马昱目露笑意，想不到这杀人不眨眼的秦峰，竟然还有如此多情，专情的一面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当他读到这句之时，心里也不觉有种热血沸腾之感司马昱看着这两句，眼神又是痛苦又是茫然，他反对北伐是为了大晋朝廷，自己到底是对呢还是错的一塌糊涂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那贤良孱弱的长子司马道生，会在这眠月楼露出激扬慷慨的一面原来都是因为秦峰，都是因为秦峰的这首诗句啊

这首诗气吞山河，别说这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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