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知。”
苏孚怎能不知,几日前他感应到的地方就是城外三百余里处,而横天峰正座落于此,那人也应于此。
想到这里,苏孚也不在作态,不待古云真人再次开口,洒然一笑道:“那人可带了什么话。“
听苏孚所言,古云真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人想托本人向苏小友订制一件法器“
“法器“苏孚表情有些古怪地重复了一句。
“对,就是法器“古云真人点头确定道。
“可有要求“
“一柄尺许长的乌黑小锤,时间最好快一些。“说罢,古云真人掏出了一张图纸递与苏孚。
接过图纸,苏孚只是扫了一眼,就很快收入了空间戒指之中。
图纸上的物件然是所订制的乌黑小锤,画得还栩栩如生,苏孚一眼就认出正是“乾坤如意锤”无疑,来人的身份自然确信无比。
“陈刚,久违了”暗叹一声,苏孚又冲古云真人笑道:
“烦请古云真人回复与他,快则两年,慢则三载,法器定能亲手奉上。“
古云真人表情突然古怪起来,显然这“两三载“的时间还是让他吓了一大跳,但想想向苏孚一高级炼器师订制法器本就是一件诡异之事,这时间长短自然也不可按常理揣测之。
“本人先行一步,一定将苏小友的话带到。”
不管这两人年轻人在隔空打什么哑谜,古云真人来此的目的也算完成了,说了两句应景这话,起身准备告辞。
“古云真人,慢走”
将古云真人送出店外,苏孚并未返身入店,而是将目光投向那西南方向。
良久,苏孚才收回目光,叹息一声踏进店铺,对侯立在一旁的伙计道:
“接下来我将闭关,这间店铺也将不再经营”
“老板”
苏孚挥手止住了伙计即将出口的话,摇头笑道:“我已为你安排了去处,珍宝阁那边我已打过招呼,你自去找陈掌柜即可。”
对这个伙计苏孚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稍显木讷,但这些年下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曾出过一点纰漏。
伙计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紧跟着脸上又露出一丝不舍,讷讷道:“青风一定谨记老板的栽培”
没错,苏孚店里的伙计正是叫“青风”。
苏孚一眼相中他并非因为他忠厚勤勉,而是“青风”这个名,让他不禁想起了清玉、清源,还是“清风”。
当然,这一切苏孚不会对青风宣之于口。
最终,苏孚把店里作为装点门面而摆设的法器一股脑地赠与了青风,把青风送出了门。
青风自然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口呼来日定会报答苏孚,对此苏孚只是一笑了之。
在门口挂了块歇业的牌子,苏孚关上店门径直进了小院,入了静室,闭目调息打坐起来。
“牵魂引”虽能隔着千山万水感应到另一方存在,但如不刻意激发,需要离得近了才能感应到,这个距离一般随着修为增加而缩短。
陈刚出现在千里之外时,苏孚已经有感。
只是他未并出城,一直等在店中,结果等来的却是横天峰消息,以及古云真人。
三年前苏孚已经突破至筑基后期,一直在打磨修为,本想再等上几年筑基大圆满结果陈刚却是先来了。
“这样也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夕阳山外山
已是深秋,院中的那株合抱粗的巨榕经过夜色的洗礼,树干枝桠上染上了一层薄露,湿湿的、润润的,合着那满地的枯黄残叶,厚重中带起一抹苍凉,为小院平添几分暮色。
这座小院似久无人居住打理了。
俄而,朝阳初升,阳光洒落大地,露水被蒸干,枯叶染上了一层金黄,小院中生机仿佛瞬间回归。
“嘎吱”
小院西首那间屋子的大门随着一道枯涩难听的声音被打开来,一道劲风从屋子吹出,卷起漫天金黄。
时隔两年有余,一只脚再次踏在了小院中的青石砖上,迎着阳光,望着漫天的金黄树叶,青袍青年不禁伸了个懒腰。
“这些树叶换成满天的和平鸽画风才对。”苏孚努力地仰着头,透过天空满天枯叶间的缝隙,贪婪地看着那初升的朝阳。
苏孚深吸一口气后,叹道:“闭了个关,反倒变得矫情起来”
踱步来到厨房,苏孚亲手做了一顿早餐,还准备了一壶灵酒。
一碗灵米饭,两块卤肉,三两灵酒慰劳了孤寂两年的五脏腑,苏孚收起剩下的半壶酒,走向了炼器室。
“钉钉当当”的声音一直到正午时分才停歇下来,当苏孚再次推门而出时,手上已多了两柄乌黑小锤。
左手一只,右手一只,一般无二,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今日天光正好,现在就去吧,在夕阳未落之前”
颇为神经质地说了一句神经质的话后,苏孚推开了小院的正门,跨出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苏孚没用御风舟,连身法都没施展,走得并不快。
只是以他此时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三百里地也只堪堪用了两个时辰。
看着荒原中挺立的那团青翠离自己越来越近,苏孚的脚步也不禁变得沉重起来,但速度依然不减。
山高不过百丈,只余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山顶,小道两侧稀疏而枯黄的杂草在狂风中肆意地摇曳,偶尔几段草茎、草籽被刮到空中,不知被送到何处。
苏孚感觉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呆愣了半晌,又翻找了一遍空间戒指,最终没找到他想要的事物,手中只多了一个深绿色的打火机。
一元钱一个的那种。
“呲呲”
走到小道跟前,苏孚弯下腰,大拇指轻压,一团小火苗从打火机中窜出,吻上了道旁一丛干燥枯黄的杂草
浓烟、烈火中青袍男子行走于山间小道上,离山顶愈发近了。
横天峰顶并不宽广,乱石围绕间,只余下了一块十余丈见方的空地,以及一个站在一块巨石上的白衣青年。
除了打坐修炼,看日出日落就是陈霸天每天的消遣方式。
虽显孤独寥落,但两年多来,他似乎已经习惯并开始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有些珍惜。
但今天却与往日不同。
偏西的太阳怎能如脚下升腾而起的熊熊烈火那般色彩绚烂,一望无际的荒原怎能如滚滚浓烟来得那般猛烈呛人
“咳咳”
“出场方式用不着这样高调吧”陈霸天没有回头,依然面向远方,只是头却是低垂的。
“啪啪啪”
“我一向很低调吗”苏孚手指重复按压着手中的打火机,语带笑意。
“的确不怎么低调傻了点,天真了一点,怎么说呢有点二了”陈霸天依然在组织语言,“你这个二货,当初想打劫你都不忍心,碰上你之后我发现我的智商在逐渐下降。”
“看来有些东西会传染的,”陈霸天突然转过身,面向苏孚一摊手,“我的苏哥”
“认识你之后,我发现自以为感觉良好的我,突然有些仇富了,为此让传承秘境中的草皮糟了秧,在此深深的表示遗憾。”
苏孚摊着手,烟熏火燎的脸上表情有些滑稽。
山顶的画面有些诡异,两个人几乎同时摊着手,望着对方,说着漫无边际的废话。
“噗呲”
陈霸天俊美的脸上,嘴角慢慢勾起弧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会传染你还不信”
“怪我咯”苏孚收回手,在脸上擦了一把,虽然越擦越黑。
gu903();说罢,两人突然沉默下来,山顶的气氛也渐渐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