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鞋的汉子忽道:“我说,我们是去报信。”
古钺聪问道:“报什么信”
草鞋汉子刚要说,戴草帽的道:“刘青子,不能说。”
古钺聪抓住穿草鞋的汉子衣领,几个起纵,飞身道旁一大树树,随手一放,将他挂在了四五丈高的树枝上,那树枝比手腕细小许多,穿草鞋的汉子挂在上面,四肢无凭,摇摇欲坠。古钺聪道:“说罢。”一脚踩在树枝上,轻轻一用力,那树枝登时疾晃起来。
穿草鞋的汉子武功平平,一望脚下,登时头晕目眩,忙道:“大侠饶命,我我说。”他身悬半空,大气也不敢出,说话亦是战战兢兢,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道:“高盟主,让报信。”似乎生怕多说一个字震颤空气让自己掉下去。
古钺聪道:“接着说。”轻轻一踩,那树枝筋骨发响。那汉子忙道:“高盟主派我们四个在奇门八卦阵外守御要是魔教巳时时分还不出来就发讯号通知盟主。”这一句话却是一口气说完,半点儿停顿也没有。
那丢了草帽的汉子怒道:“谁让你”忽觉眼前一花,继而身子一挺,再动弹不得。原来一言未了,古钺聪飘身落下,点了他魂门穴。
古钺聪拖他至大树旁,让他在树干尺许外站定,轻轻一推,将他头部靠在了树干上。中魂门穴的人,身子僵硬,连脖颈也不能动弹丝毫,草帽汉子整个人便犹如一根斜靠在大树上的树棍,倒不下去也站不起来。古钺聪对手握牧羊鞭的汉子道:“我说过不让你吃大亏,你自己点了穴道罢。”那汉子连连点头,伸手也将自己魂门穴点了。古钺聪看一眼那穿布衫的汉子,布衫汉子后退两步,颤声道:“不敢劳动大侠,我自己来。”也将自己要穴点了。
第十一回瘗玉香消2
古钺聪道:“四位,告辞。”挂在树梢的汉子大叫求饶,靠在树干上的汉子破口大骂,古钺聪全不理会,随手牵了一匹马,向若虚谷入口奔去。
一口气奔近雁断崖,前面是一陡坡。弃马而上,还未到山顶,远远便听得黑万通的声音:“哥哥,这位兄弟说了,敌人已经入谷,我们别再啰啰嗦嗦了,赶紧前往若虚谷罢。”只听白苗凤的声音道:“欧阳郡主,你以为如何”
只听一少女清亮的声音传来:“打架的事我一窍不通,你们说怎么就怎么好了,不过我们不是江湖中人,和那个欧阳教主也是非亲非故,干么费这力气帮他。”说到此,突然换了一副口气道:“不如,我们到山下集市去玩玩罢,我头一回来西北,山下一定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白伯伯,我们这就走罢,我请大伙儿吃酒。”
白苗凤道:“郡主有所不知,这件事事关欧阳教主,我们不能视之不理。”
古钺聪闻此,心忖:“教主所言果然不差,可白伯伯和教主到底有何关系”只听那少女漫不经心道:“救他做什么,这个四洞教今日覆亡了,无需多久,欧阳教主自会创出五洞教,六洞教来”
古钺聪听在耳里,心想:“这姑娘瞎三话四,白伯伯对她竟也恭恭敬敬,是了,白伯伯口称她郡主,想来是从京城里来的了。”
白苗凤道:“此事或与王爷有关也未可知。”
那少女道:“我爹爹又不是江湖中人,怎么会和他们结上梁子,再说了,就算有什么瓜葛,也不见得救了一个魔教教主,瓜葛就没了,说不定还会惹来那些正派人士的仇恨,当然了,想来这些所谓的正派中人和皇帝哥哥身边的哈巴狗也差不多少,全然不用怕他们,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下山吃酒去”
古钺聪暗道:“白伯伯乃八王爷的部下,这姑娘却自呼爹爹,那她岂不是八王爷的女儿,难怪如此恣意无忌。”听了一会,那叫欧阳郡主的仍一个人喋喋不休,他心生不耐,迈步走近,方刚举步,就听白苗凤厉声道:“什么人”紧接听兵刃摩擦之声。古钺聪登上山丘,一眼望见白苗凤、黑万通和身后人马,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人群前踱来踱去。
古钺聪见到白苗凤,心中欢喜,三两步奔近,叫道:“白伯伯,我是聪儿啊。”
白苗凤望着他道:“你,你是聪儿”面上大有喜色,但转瞬又现出戒备之色。
古钺聪正欲回话,欧阳郡主突然跳到身前,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又绕着他转了个圈儿,前前后后将他打量了一番,说道:“原来你就是爹爹口中常常提起的古大哥。”
古钺聪大是惊讶:“你爹爹常常提起我我一乡野小子,从未到过京城,八王爷乃是天潢贵胄,怎会认识我,还常常提起我”这才细下打量面前这个少女,只见她身形秀颀,高及自己眉头,穿着一件短袖白貂绒服,足上一双绿色绣花鞋,正嘟哝着嘴,虽然一副淘气,但难掩清雅高华,骄阳之下,娇美无限。
欧阳郡主欺近他眼睛,眨了眨眼,笑道:“怎样,我好看罢。”
古钺聪回神道:“姑娘,我认识你么”
欧阳郡主伸出食指,在古钺聪眼前来回摆动,说道:“你不认识我,我却早就认识你了,你叫古钺聪,打小和你爹娘一起住在山里,三年前在武林大会上你与高进伦联手杀了太乙北斗掌门陆守义,之后就一直在若虚谷中。”忽又转过身,神秘兮兮道:“我还知道,这三年当中,有个叫玄颠的和尚陪着你。”
古钺聪更是大惊失色,暗忖:“玄颠在谷中三年,连教主也不知道,她一个方刚从京城来的郡主,怎会知道此事”
欧阳郡主见他神色,冲她做了个鬼脸,说道:“白伯伯,不用试探了,他就是古大哥,如假包换。”
古钺聪闻此,才知她方才古灵精怪的一番话是为了试探自己身份,见白苗凤仍紧紧立在她身侧,探手入怀,将翠玉递出,说道:“白伯伯,这是教主给你的东西。”
白苗凤一见翠玉,眼睛一亮,神色不由大变,这才抬起头来细细打量古钺聪半晌,说道:“你真的是聪儿,好孩子,都长这么高了。”右手轻轻爱他右肩上一拍,接道:“聪儿,眼下之势,你不要怪伯伯方才多疑。”
古钺聪道:“谨慎一点好。”
白苗凤道:“三年不见,你腿上功夫如此长进,方才你已到十丈之内,我竟丝毫不觉。”
古钺聪笑道:“白伯伯过奖了,武功如何,我实不自知,但自从云景楼之后,一闻到酒味,还是难过。”
黑万通嘿嘿一笑,说道:“那是喝得少了。”
白苗凤道:“聪儿,我们一路钳马衔枚隐伏在山谷北侧低地,高进伦的人也不曾发觉,你怎知我们再谷外”
古钺聪道:“我昨晚就已见过大家了。”当下将昨夜途径此地,无意间见到众人的事说了,最后道:“早闻媚乙道长与朝廷勾结,我见大家白旌朱旛,一身戎装,又深夜至此,未敢相见,今晨我向教主提及见过众位时,才知大家都是自己人。”顿了一顿,又道:“你们又怎么知道神教被围攻的事”
黑万通道:“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拉过古钺聪,说道:“三年前一别,我和哥哥回京后就将高进伦与媚乙道长勾结朝廷的事报禀八王爷,八王爷让我和哥哥暗查此事,查来查去,嫌疑都落在了太监总管刘雷傲身上,我和哥哥得八王爷应允,顺藤摸瓜,这些年也阻止了不少贺兰女子卖到朝廷沦为狗官奴才。谁知今年北方告急,刘雷傲主动请缨贺兰征兵,高进伦和媚乙道长这两个狗东西自又替刘公公干起了买卖丁壮的勾当。我和哥哥此次奉命出宫,正是为了彻查此事。说来也巧,昨晚我们刚到这里,就打听到高进伦率十八大门派进攻嗜血教的讯息,这不,大家都赶上山来,看看能不能帮欧阳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