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进永巷时,她都没哭,这会儿却是没忍住,湿了眼眶。
苏景云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条帕子:“是挺蠢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没错,凭什么非要让皇后牵着鼻子走?她一句诬告,我们就非得力证清白么!”
“啊?如此说来,你不怪我?”何田田攥着帕子,惊喜抬头。
“你这么蠢,怎么可能不怪。”苏景云说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刚才的话,只不过是安慰你的。”
“你!”何田田跺跺脚,把糊了她眼泪的帕子揉成一团,砸到了他身上。
苏景云冷下脸,横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脱下衣裳,躺进了被子里。
何田田愣了一下,跑到床边:“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苏景云淡淡地道,“最后一夜了,陪你睡睡。”
最后一夜了……是啊,这是她的最后一夜了……等到明天中午过后,她和他,便是天人永别了……
何田田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脱下衣裳,躺到了他旁边,紧紧地抱住了他。
苏景云却是毫不留情地拍开了她的手,把她丢到了床里边:“老实睡觉,别想着动手动脚!”
“干什么啊!最后一夜了,就不能满足我一回吗!”何田田说着,哭着扑向他,吻上了他的唇。
她醉人的体香,迎面而来,让苏景云几乎停滞了呼吸,但他还是果断地推开了何田田,沙哑着声音道:“在这种破地方,本王没兴致。”
到底还没恢复记忆,她现在在他心中,顶多也就算个熟人吧……何田田没好意思再强迫他,流着泪,哽咽着问:“那我可以抱着你吗?”
苏景云没有作声。
何田田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悄悄地挪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把满是泪痕的脸,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前。
苏景云这次没再推开她,轻声问道:“你真的不怕死?”
何田田轻轻抚着他的胸,微微地笑了起来:“我死过一次,你信吗?”
“哦?”苏景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许她乱动。
何田田依旧微微地笑着,沉浸在往事之中:“那年我刚毕业,以全校最优异的成绩,进了全国最好的医院,冬天的时候,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型传染病,席卷全国,大批医护工作者,被抽调出来,身往一线,治疗病患。这病来势汹汹,我们几乎束手无策,而被传染几率最高的,就是我们这些医生了,一旦被传染上,便是九死一生……”
苏景云默默地听了一会儿,插话问道:“既然九死一生,那你们这些医生,肯定都退缩不前了。”
“谁说的?”何田田眼中盈满泪水,唇角却是自豪的微笑,“无论新老医生,都是争先恐后,自愿前往一线,照顾这些身患新型传染病的人,期望医治好他们的同时,亦能找出对症的治疗方法来。也许你不相信,但的确没有一个人,因此而退缩,因此而害怕。第二年的春天,我也感染了这种病,几乎是一夕之间倒下,但我相信,正是因为有了我,以及和我一样的人,我们才一定可以战胜疾病,重获安宁。”
苏景云没有追究这件事的真假,只是问她:“那你那时怕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