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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杀猪菜
邱晨和青江家的熬了药端进屋,顺子家的已经给青杏擦拭了一遍,青杏也已经醒了,虽然神志因为高烧有点模糊,但喂药还知道配合张嘴吞咽,这让救治顺畅了许多。
喂了药,邱晨让顺子家的把被子给青杏盖好被子,并嘱咐道:“你看着,两刻钟后还不见汗,就再将另一服药熬了,再给她趁热喂一回……你安心在这里守着青杏,不用想别的,一会儿赵先生请回来,我就让人带过来给青杏诊病。别怕,青杏这病看着来势汹汹的,其实就是染了风寒,退了热,慢慢养上几天也就好了。”
顺子家的跪在炕上,红着眼给邱晨磕头道:“奴婢不怕,有夫人护着,青杏不会有事……”
邱晨俯身将她拉起来,笑道:“既然你这么信我,就在这安安心心地守着青杏,好好照应她,梅子柱子,你不用惦记,吃穿睡觉有人照应着……”
嘱咐了一阵,这才带着青江家的辞过顺子家的和青杏转回二进院。
回来后,邱晨没急着进屋子,而是跟着青江家的一起进了厨房,用热水肥皂仔仔细细地搓洗了手,又打发大兴家的去拿来一套外边的衣裳换了,这才转回屋里。
青杏的病症看起来像是风寒感冒,但这里没有细菌、病毒鉴定能力,她丝毫不敢大意,谁知道是不是病毒型流感?这个年代,病毒型流感可是很能致死的危症险症呐!
屋里,阿福阿满已经醒了,玉凤已经给阿福穿好了衣裳,正拿着阿满的棉袄哄着仍旧有些迷糊的小丫头穿衣裳。
邱晨微微蹙了蹙眉头,从玉凤手里接过棉袄,笑道:“我给她穿吧……你去厨房要口小铁锅,再盛碗醋过来,在屋子里熬熬……”
玉凤茫然地答应着,问道:“夫人,奴婢未见过,还请夫人给奴婢细说说。”
邱晨只好道:“拿个煮茶的小炉子,就放在屋子当地下,把醋烧开,滚上一会儿,让醋气在屋子里熏一熏……熏醋能够预防风寒。”
玉凤这回听清楚了,一听说能够预防感冒,想及小小姐小少爷可是不容闪失的,连忙躬身答应着往外就走。
邱晨又在她身后嘱咐:“咱们这屋熬过,别的但凡住人的屋子里都去拿醋气熏熏。……对了,用醋熏屋子的时候,把门窗关严,人也退出来,等上一刻钟,醋气熏透了,开门开窗散了醋气,人再进去!”
熬醋熏蒸杀菌,依靠的是醋酸蒸汽的杀菌作用。醋酸对人体的呼吸道黏膜、眼睛都有一定的刺激作用,是以,熬醋熏蒸的时候,人员要尽量避开。不然,容易使人眼睛疼痛流泪,或者引发刺激性咳嗽。
玉凤又答应了,这才去了。
邱晨细心地摸了摸阿福阿满的小手、额头,查看了两个孩子的状况,确定两个孩子都很好,这才稍稍放了心。
若是在现代,有流感疫苗用来预防,在这里连普通注射剂都没有,疫苗属于生物制品,就更是想都不用想的。她一边拿了热水,给两个孩子洗漱、梳头,一边微皱着眉头,开始琢磨怎么给孩子们做预防。
在现代,其实有不少经过临场验证的中药预防方法,零三年的那场大瘟疫,国家就专门组织了专家研究推出了中药预防配方。另外,还可以通过食疗或者体育锻炼来增强人体抵抗力,从而避免患病的几率。相对于药物预防,增强人体抵抗力才是最有效、最科学的方法。
体育锻炼……家里此时不就正好有现成的教头嘛!
秦义、秦礼,能够被秦铮带在身边贴身护卫,功夫肯定弱不了。不过,邱晨没想过把孩子们教成武林高手,她要求不高,只要秦义秦礼有一个人教教孩子们强身健体的锻炼方法,并带着孩子们每日操练操练,哪怕没有什么强体的法门,就像现代学生军训一样,带着孩子们列列队、跑跑操,甚至是跑跑马,都能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
老辈儿不是有句话嘛--不磕打不成人!磕打磕打,锻炼锻炼,孩子们的身体才能强健,少病少灾,最好是没病没灾地长大成人!
嗯,就这么着办!
待会儿吃了早饭,去前边看看,只要秦铮的情况稳定,就请求借一个人用用,一天的锻炼也不用安排多了,早晚各半个时辰就足够了。哦,阿福阿满年纪小,特别是阿满,跟的着活动活动就够了。真跟着大孩子跑步,那小短胳膊小短腿儿也不跟趟儿。
很快,俊文兄弟们和杨树勇杨树猛兄弟两个也都过来,一家人在厅里团团坐了吃了饭。
杨树勇和杨树猛吃了饭,就去会合满囤一起去村里抓猪杀猪,昨天都说好了,从今儿起,每隔一集,林家在村子里买一头猪,以供一家人和帮工们食用。
邱晨有些不放心,叮嘱两位哥哥:“杀猪的活儿……还是找个杀猪匠……”
杨树猛笑着打断她:“呵呵,海棠看来是离家日子久了,大哥在咱们村里,也是有名的快刀。收拾猪羊利落着呢,又有我跟满囤在旁边照应着,妹子就不用担心了!”
听杨树猛这么说,邱晨也只好放下心来。
孩子们听说杀猪,一个个都两眼放光地在旁边听着,小跟班们都收拾好了书包文具,却仍旧不肯走。
杨树勇赏了挤得最近的俊言俊章一巴掌,笑斥道:“还不快去上学?等你们放学,就有杀猪菜吃了!”
对娱乐极度匮乏的村里孩子来说,杀猪都是很值得期待的热闹事儿。不过,听杨树勇这么说,俊言俊章都不敢再停留,俊文和俊书也一人一个抱起阿福阿满,闹哄哄地一涌而出。杨树勇和杨树猛哥俩也穿了皮袄戴了帽子,跟在孩子们后边出了门。
邱晨怕脏,对于杀猪实在没甚兴趣,洗了手淑了口,略略收拾了一下衣服,就去了前院,查看秦铮的情况。
秦铮的房间里也有一股淡淡的醋味儿,邱晨怔了怔,随即笑了。看来玉凤对她的嘱咐执行的很彻底,但凡住人的屋子……呵呵,看来这屋里也没放过,就是不知道秦铮还不能动,怎么办的。
出入都熟了,邱晨没在客厅里停留,径直进了西间的书房,正坐在椅子上的安辔一见邱晨,立刻跳起来,朝屋里传话:“林娘子过来了!”
一边回头对邱晨问候着,秦义已经从屋里替邱晨挑起了门帘。
一进里屋,邱晨就看到昨日还躺在床上的秦铮已经坐起身来,衣服端正,神情冷清,除了脸色尚有些苍白的病色,竟看不出是个刚刚手术不久的病人了。唐文庸则隔着炕桌坐在秦铮对面,炕桌上靠秦铮一侧放着一粥一汤一碗水蒸蛋,桌上摆着四样小菜,一盘葱香酥油饼,一盘小花卷儿,唐文庸这边则只有一碗粥,此时正捏着一只小花卷儿吃着。一见邱晨进来就笑着道:“吃过没?一起吃些?”
“我吃过了!”邱晨笑着摇头,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一看将军这样,就知道是好了!”
秦铮抬眼看向她,略略勾勾唇角,点点头,算是致意。
唐文庸笑着斜了秦铮一眼,道:“他这人最无趣,只要能爬起来就是这副死人样子……”说着,唐文庸突然笑起来,“我倒是觉得他……时候,更有活人气儿!”
说着,唐文庸努力忍笑,却仍旧笑的肩膀抖成一团,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安辔给邱晨送上一杯热茶,跟秦义对视一眼,垂手低头匆匆退了出去,门帘落下的同时,邱晨就听到门外传来几声隐隐的笑声。
这几个人,笑的什么,邱晨大概也能猜到,估计仍旧是笑秦铮术后神志不太清醒时,像个孩子一样使小性儿,还执拗地让她叫他‘连生’……
邱晨白了唐文庸一眼,很无语地端起茶杯来喝茶。这几个还笑秦铮,不知道自己为那么点儿事儿念念不忘,本身就很幼稚嘛?!
吹了吹茶水,小小地啜饮了一口,邱晨目光下意识地抬起来,扫向秦铮,却正好对上秦铮也向她看过来,一对上那黑湛湛的眼睛,她竟然张着嘴微微一愣,然后,就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眼底渐渐流出一抹不强烈却绝对不容她错认的笑意来。
呃……邱晨晃回神,心虚地转开自己的目光,想想自己似乎又有些太不争气,对方不论什么身份,这会儿可仍旧是她的病人,还算攥在她的手心里呐……哼,谁怕谁啊!跟她瞪眼睛,还没人赢过呐!
据说,目光坚定的人,内心也特别强大!她一直以此为傲的!
抿紧嘴唇,邱晨恶狠狠地转回目光,再次追寻那双黑湛湛的眸子,却意外地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那原本湛黑却深沉如潭的眸子,竟仿佛春日的水波,变得清澈、明亮起来,活泼泼的带出一股明显的……荡漾之意来!
本来,这人就长的出色,只是平日表情太过严肃冷清,又加之那股子久居高位历经沙场带出来的威势犀利,让人往往不敢直视,更不敢生出嫌轻慢的评点之心来。
邱晨却不同,她对自己村妇的身份并没有多深的认知,对于这个社会的森严等级也没多大概念,在第一次见到秦铮的时候,就曾感叹过,还看愣住过……此时,这块冰彷如冬冰融成了春水,潺潺而动,波光潋滟,那股子风情,她哪里能够抵挡得住……
她的目光对着他的,不移不动,只是,眉头悄悄地皱了起来,这人咋了?难道真是麻醉药在他身上出现副作用了,影响了他的智力?
嗯……这里没有脑电图,也没有其他检测仪器,得想个什么法子旁敲侧击地试探试探呢?
这会儿,她也忘了瞪眼睛的事情了,眨了眨眼睛,温声唤道:“连生,你可是吃好了?”
那边,唐文庸刚刚止住笑,正端着粥在喝,邱晨这一声出来,唐文庸哪里扛得住,噗地一声,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粥全部喷了出去,不但整张炕桌无能幸免,连秦铮也因为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脸上身上都被沾了无数细小的粥点子……呃,当然,其中不可避免的也有一些疑似某人口水的东西!
“唐小五!”秦铮的脸瞬时黑了下来。
唐文庸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边呛咳着,一边笑的几乎断了气儿,摆着手想要解释一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辔也在外屋笑的倒在地上,秦义的自制力却强大的多,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将脸上的一丝笑意敛去,连忙挑门帘走进来,立即去净房洗了帕子递上,让秦铮擦了手脸,又赶紧上前替秦铮宽衣……
邱晨这会儿也终于确定了,麻沸散是安全的,没有引起什么不得了的副作用,于是,心安安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一抬头看秦义的手放在秦铮腰间的带子上,却不动,只扭着头看向她……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人家这是当着她更衣不方便呐!
尽管,做手术的时候,她都看光了--只有上半身!这换衣服也只是换外袍,里边还穿着严严实实的中衣……邱晨觉得如此执着这个真是有些不明白,但她好歹还是要点儿脸皮,懂点儿羞耻之心的,连忙垂了眼,起身道:“我去看看,再让人重新送些饭菜来……”
说着,抬脚出了屋。
这人从头到尾,压根儿没想过,这一场混乱的起因都是因为她!
安辔这会儿好不容易忍下大笑的冲动,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刚站起来,抬头看到邱晨从屋里出来,连忙束了手站好。虽然,他对这妇人已没了最初的成见,但却仍旧没忘这妇人的跋扈泼辣……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笑她,还不知怎么治他呐!
邱晨却并没理会他这点儿小心思,只瞥了他一眼,低声提醒道:“还愣在这里作甚,还不赶紧进去收拾!”
“是,小的这就进去!”安辔恭恭敬敬地应着,躬躬身子,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