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上,夜风就越冷。
横江被冷风一吹,酒劲散去了几分。
待到飞至山顶,二人落在雪峰之上,横江转身面对独孤信,拱手一礼,道:“多谢独孤兄,许我一丝仙缘,引我拜入宣明道场。”
独孤信摇了摇头,也不多说,只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张桌子,摆在雪地里,再将诸多酒菜,摆在桌上。
二人在雪中席地而坐。
丝丝缕缕热气,自菜肴里散发出来。
“原来独孤兄本就是为了与我喝酒而来,这菜肴尚且是热的……”
横江尝了尝菜,赞叹道:“手艺不错!”
独孤信微微一笑,给横江倒了一杯酒,道:“当年,横兄考举第一,拜入宣明山,我本想请横兄喝酒,可我平日里并不喜欢饮酒,在宣明山也找不到合适的好久,就自己酿了一些。如今算算时间,正好窖藏了十年,横兄尝尝我酿酒的手艺如何,请!”
仙门中人,如若运转法诀,轻而易举就可以化掉体内酒力,千杯万杯,都能安然无恙。
可横江与独孤信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又怎会用凤凰晒翅之法,化去体内酒力?
横江本就喝得微醺,如今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就越发的醉了。
惺忪的醉眼,也越发朦胧。
独孤信则喝得脸色微红,看上去越发的秀气。
横江瞅着独孤信看了又看,眼神越发的疑惑,道:“独孤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独孤信道:“横兄但说无妨。”
“我在封魔岛之时,每逢遇到相貌出众的姑娘,心中都会回想起独孤兄,也会暗暗将她们与独孤兄作比较。我也曾想,独孤兄可能是女扮男装……”
横江说到此处,独孤信已是神色大变。
她正要说话,横江却腰杆一歪,躺倒在了雪地里,瞅着空中星月,喃喃说道:“可我又想,我和独孤兄是生死之交,情深义厚,独孤兄若真是女扮男装,也不会骗我,必定早就告知我真相。也难怪廖长空师姐,对独孤兄念念不忘。今日我喝多了酒,眼神有些模糊,在月色之下打量独孤兄,乍看一眼之下,还以为是云中神女,下凡而来,念我修行辛苦,来陪我饮上几杯。”
独孤信也已经不胜酒力,如今被横江这么一说,随手就取下了戴在头上的玉冠。
她束发带冠的男子模样,荡然无存。
满头青丝,瀑布一样垂落。
如瀑青丝被风一吹,长发飘飘,更显风情万种,颠倒众生。
“横兄,其实我本就是……”
独孤信说到一半,却发现横江已是闭上了眼睛,躺在雪中,一动不动,已经睡着了。
她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坐到横江身边,低头打量着横江。
横江不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相貌只算中上,却很是耐看,他就算睡着了,眉头也微微皱起,似是总有烦心的事情纠缠着他,总有忧虑的事情困扰着他。
这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独孤信经不住凑了过去,把手伸向横江的眉间,想抚平横江皱起来的眉头。不过,她如今改变了束发带冠的装扮,满头青丝垂下,发梢却落在了横江的脸上,被风吹得在荡来荡去,让横江觉得皮肤奇痒难耐,他眼皮子动了动,念叨了一句“独孤兄”,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嗖!
独孤兄神色大变,指尖突地迸出一道剑光,轰在旁边雪地里。
飞雪四溅,宛若白雾梦梦,挡住了横江的视线。
当渐起的雪花散去,横江只看到独孤信脚踏一道剑光,乘风而起,越飞越远。
“独孤兄肯定也喝多了,否则也不会连头上玉冠都摘了下来,披头散发……”
横江念叨一句,坐起身来,就在这宣明山顶,运转凤凰晒翅之法,采集山中天地灵气,坐而修行。
突然之间,他体内由凤凰晒翅之法生出的九道炎流,在丹田当中合二为一。
横江的脑子虽依旧昏昏沉沉,可精神却越发的舒爽。
隐隐约约,横江感觉到滋养了多年的神魂,已然稳固了下来,仿佛整个身躯,都变得有些轻飘,似乎只要山风再强上少许,就能把他这山雪当中,吹至九霄云外。
横江停止运功,拿起桌上那一壶酒,咕噜噜了喝下去,踉踉跄跄在山中走了几步,抬头看着西沉的弯月,却发现那月亮越变越多,一会儿就把整个天空都充满了。
他醉眼看世界,自然世界都是醉的。
“贼月亮,竟敢偷学我宣明山万象分身法,且看我把你抓回宣明山,听候发落!”
横江大步而行,朝着月亮狂奔而去,不知不觉间施展出宣明山御风飞行之法,身躯渐渐脱离雪地,宛若一只大雁,腾空而起,追月而去。
此法名作青天揽月术,是宣明道场里,十几种仙门修士御风飞驰的道法当中,最为精妙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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