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食堂里随意吃了些饭菜,便踏着斜阳光辉,回到自己的院子,不料这院落里里外外,已被人精心打扫了一番,进门一看,便见到独孤信盘膝坐在屋中,正在打坐调息。
横江走进屋内,开口道:“独孤兄,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横兄请说。”
独孤信睁开眼眸,面露微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她心中却惊了一惊,想道:“莫非他昨夜见我长发垂落,认出了我是女子?”
横江随意坐在独孤信旁边,指了指山顶方向,道:“昨夜我在山顶大醉一场,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仙门修士,而且把月亮当做贼人,竟不明不白就施展出了青天揽月术,一个多时辰就飞出了上百里之遥。在此之前,我只知晓青天揽月术的修炼法诀,却因只有道徒修为,从未正是精修过这种道术,为何如今运转青天揽月术,也能随心所欲,圆通如意?”
独孤信道:“横兄昨夜虽然酒醉,却心思宁静,正好符合我仙门中人明心见性的修行真谛,于是横兄你兴致已到,心境便再进一步,达到了道心通明的层次,处于顿悟状态。道心通明的心境,可遇而不可求,一旦出现这种心境,不论是修行任何法诀,都会有顿悟的效果。不过,这种状态下,只能顿悟自己能够修炼的法诀。仙门修士只能顿悟仙门修士能够修行的法诀,道徒也只能顿悟道徒可以修行的法诀。”
“原来如此。昨夜我是和独孤兄一起喝了酒,才会心思宁静,继而道心通明。”
横江拿出独孤信赠送的美酒,摆在桌上,道:“看来,从今往后,我要和独孤兄多在一起饮酒叙话才行。如此一来,或许我隔三差五,就会出现道心通明的状态,自此之后,纯阳可期,仙路坦荡啊!”
听闻此言,独孤信脸色微微发红。
“若从今往后,我和横兄朝朝暮暮,不离不弃,当真是极好的……”她心中这么想着,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又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慌忙间赶紧端起了酒,来掩饰她脸上的红晕。
好在今日的独孤信,也和横江一样,将众妙之相眼罩,戴在脸上,遮住了小半容颜,独孤信才不担心横江把她的神态变化,全部看透。
横江却不知晓独孤信心中所想,只道:“昨夜我醉眼朦胧,见到独孤兄离去之时,似乎是长发披肩,莫非独孤兄因饮酒过多,影响到道心,出现了走火入魔的迹象么?若果真如此,以后咱们还是少喝酒的好。道心通明可遇不可求,若因此而影响到独孤兄的心境,反而不好。”
独孤信眼神有些换乱。
她站起身来,看向门外,侧脸对着横江,云淡风轻道:“我昨夜见横兄醉倒在雪地里,便独自回去修行,并无披散头发之事。横兄肯定是醉了,才会胡思乱想。”
“此言有理。”横江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我再一起对月畅饮!”
“好。”
独孤信沉默片刻,莲步轻移,走向门外,边走边说,“我有一炉丹药,正在炼制当中,每日黎明与黄昏,都要照料炉中丹火。”
她每走一步,脚下就会多出几缕白色云雾。
走了数步之后,云雾汇在一处,聚成一柄云剑,载着独孤信冉冉而起,上山而去。
斜阳西沉,余晖万里。
“我这独孤兄,气宇轩昂,风姿绰约,当真是举世卓绝,就是……就是稍稍秀气了些,不够刚阳。”
横江目送独孤信离去,心道:“独孤兄正在炼制的丹药,多半就是为我而炼。他对我推心置腹,我必不能负他。等那封魔岛桃林里,百年一轮的桃子成熟,必要请他和我一起前去,尝一尝百年灵桃。”
夜幕降临。
吴冠忙活了一天的造纸制符之事,背着一捆竹子,回到院子。
他见横江院中亮着一盏油灯,便前去拜访。吴冠说御龙升师兄今天一大早就来嘱托他,叫他告知横江,让横江明日留在院中,不要四处乱走,如今陆青皇师叔尚未回来,宣明山里对门中弟子传道授法一事的职责,就落到了御龙升身上,说如今横江已是仙门修士,又到了听道学法的时候。
横江有些茫然,问道:“我中午才飞回宣明山,御龙师兄怎么会一大早就知道我成了仙门修士?”
吴冠憨憨的笑了笑,道:“昨夜,橫师兄你逐月追星,大喊大叫,声音中气十足,传遍山野……此事何止御龙升师兄知道,就连我也被你吵醒了,跑出门一看,见你远远的飞在天上,就知道你肯定是修成了仙门修士。”
“原来如此……”
横江看着东方天际渐渐升起弯月,心中有些恍然,叹道:“有朝一日,若真有了通天彻地的实力,我还真想飞至天穹深处,抓住这轮月亮。”
吴冠茫然不解,问道:“抓月亮干啥?”
横江道:“我抓住月亮之后,要问一问那月亮,为何有时候圆,有时候弯,为何不天天都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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