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谕道:“离家太远了,没什么机会出来。”
陆嘉鱼忽然想起来陈谕很小就没了父亲,跟着妈妈相依为命长大。他又那么懂事,肯定不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缠着妈妈要出门旅游。
陆嘉鱼望着陈谕,一瞬间忽然很心疼他。
陈谕好奇,问她,“你呢?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陆嘉鱼点了下头,有些感慨地回忆往事,说:“妈妈还在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带我去各个地方旅游,后来妈妈过世了,爸爸生意忙很少管我,我就自己到世界各地旅游,是去过一些地方。”
陈谕也回忆起一些小时候的事,说:“你去过周城吗?离南城不远,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春天的时候整座城市沿路都开满了桃花,完全像一座桃花城,很漂亮。”
陆嘉鱼摇摇头,说:“没去过。你去过?”
陈谕点了下头,说:“小时候去过。”
陈谕没有说的是,他之所以去过周城,是因为小时候爸爸过世以后,母亲一直带着他到处艰难地讨生活。
因为母亲从事园林工作,在周城的工作机会会多一点。在他七岁那年,母亲曾经带他到周城生活过三年,一直到他十岁那年,才又带他回到南城。
陆嘉鱼听陈谕把周城形容得这样美,一时间也很向往,吃饭的时候,忽然和陈谕说:“等我们高考玩,一起去周城玩吧。”
陈谕愣了下,抬头看她,“和我?”
陆嘉鱼眼睛弯弯地点头,说:“不过我要先打工,等赚到一点钱我们再去。”
陈谕不由得笑了声,说:“不赚钱也没事,去周城也花不了多少钱,我还有点积蓄。”
陆嘉鱼眼睛弯弯地笑,她忽然坐到陈谕旁边去,小声问他,“陈谕,你小金库里藏了多少钱?怎么一直用不完。”
陈谕笑了,觑她一眼,开玩笑道:“干嘛?打听我的私房钱?”
陆嘉鱼小小声道:“不是,我就是怕给你把钱用光了。我最近不是老花你的钱吗?”
陈谕往她碗里夹菜码,说:“不就是吃点饭,你那小鸟胃能吃多少。”
陆嘉鱼道:“你还给我买衣服了,还给我充饭卡,充公交卡,还陪我来考试。”
陈谕听陆嘉鱼细细数他的好处,忽然没忍住笑了,说:“怎么感觉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好像还真的做了挺多好事?”
陆嘉鱼睁大眼睛,认真道:“何止!陈谕,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陈谕笑她,“乱认什么父母。”
他抬手揉了把陆嘉鱼的脑袋,说:“赶紧吃吧,一会儿面坨了。”
陆嘉鱼和陈谕并没有在北城待很久,吃过饭,两人就坐地铁去了高铁站。
到高铁站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因为就近的车已经没了,只买到了四点半出发的车。
陆嘉鱼等车等得无聊到从包里翻出卷子让陈谕给她讲。
陈谕看到她把卷子翻出来的时候,神奇地看她,“你还随身带卷子了?”
陆嘉鱼唔了一声,说:“不是你说,北城舞蹈学院的文化分可不低,我这个成绩还有得努力吗。”
陈谕接过陆嘉鱼塞过来的笔,好笑道:“陆嘉鱼,你现在跟以前真是判若两人。”
陆嘉鱼当然知道陈谕说的以前,是她还在做陆家大小姐的时候。那个时候陈谕来家里给她补课,她花样百出,一会儿涂指甲油,一会儿化妆,一会儿抱着手机和别人聊天,估计那个时候也把他气得不轻。
她忽然好奇问:“陈谕,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讨厌我?”
“要听实话吗?”陈谕一边在卷子上写公式一边回答。
陆嘉鱼点头,望着陈谕的脸。
陈谕平平静静地说:“也算不上讨厌,就想着赶紧给你补完课好交差,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陆嘉鱼也知道自己那个时候讨厌。
又问:“那你后来为什么帮我?”
陈谕沉默了会儿,才说:“不知道,谁叫我心软。”
陆嘉鱼心里其实知道,陈谕帮她,起初一定是出于同情。
但不管怎么样,在她失去一切的时候,只有陈谕在她身边。无论她发生什么,当她睁开眼睛,陪在她身边的都只有陈谕。
她不自觉地盯着陈谕看了好久,久到陈谕问她的解题思路,她才回过神,把视线落到卷子上,给陈谕讲她不会的地方。
北城距离南城,坐高铁也有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
陆嘉鱼刚上车的时候还很精神,一鼓作气刷了一套卷子。不过自从晚上七点吃了两个小面包就开始犯困。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窗外,可窗外漆黑一片也看不到什么风景。
到后来,她实在撑不住,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许是连日来的压力终于卸下,这一觉她睡得格外久,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到了哪里,只知道动车仍然在运行,窗外仍然是漆黑一片。
她身体很暖和,低头才看到陈谕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抱住了陈谕的外套,转过脸看他,才发现陈谕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