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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鬼手中压榨一点钱花。

可这香火供奉却是实实在在的断了顿。如今这时代早已不比从前,以前那人间,就算再凶恶的人,口中说着自己不信天不信神,但心里却是对天地神灵敬畏的要死,随便托个梦,显个神,那供奉什么的就不曾断过。而如今这时代,讲究的是唯物主义,就连和尚道士中真正信奉神灵的也没有几人,更不要说敬畏,象他这种最底层的神灵自然也就没了供养。

好不容易碰到任松这么个生魂,用他从北边那个厉害鬼物手中换来了一对儿童男童女,本想好好享受一顿,却不料这两小鬼居然逃了,顺着两个精怪的气息一路追寻,却碰上了准备夺路而逃的任松,而两个小鬼似乎就在任松身上,正准备拿下这小子好好搜检,那两个小鬼的气息却又没了。

他本非无智之人,略一盘算,只道自己中了那两个小鬼的障眼法,故意在任松身上留下气息,自已却从别处逃命,也因为任松本是个生魂,并非阴司中的鬼物,所以也不曾往点神主这一层上想。

等用拐杖押走了任松,老头儿又在县城内外探察了一阵,却丝毫不见两个纸人儿的踪迹,仔细回想了刚才情形,隐隐察觉出了不对,便又奔向这边来了。等刚在那山坡上站稳,正好看见任松和两个纸童一并走了过来。当听那小男孩的话,知道两个家伙真认了任松为主,把土地公险些气了个倒仰。

这些纸扎的生灵一经点神主,原本香火供奉所集的神灵之气便成了有主之物,受那纸人儿的驱动,再不似以前那般累赘,其他的神灵也就没有办法再去抢夺,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对童男女换了来,此时却成了白用功,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

暴跳如雷的自那山坡上冲了过来,下面任松见了,心中只是发毛,有心逃走,却又被那根拐杖儿挡住了去路,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不知如何办法。那两个纸童,虽然不曾认主,但却因为点了神的关系,此时压根儿离不开那怂货身外三尺,除非任松下令,他两个连逃都做不到。

眼见那土地便要过来了,那男童冲着任松诡异一笑,同旁边的女娃打了个眼色,化两道光再次钻进了任松的病号服中,显然是存心留下任松顶杠,这怂货此时才知上了大当,这两纸人分明就是把自己当作了挡箭牌,可惜他一无本事二无靠山,看着那胖老头指手划脚的冲了过来,却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只须臾间,那土地公便已冲到了近前,一把卡住任松的脖子破口大骂:“我把你个遭了八辈子贼瘟的憨熊,一个生魂,偷老子的纸人做甚好你个混帐王八蛋,我今儿不给你的颜色看,我就”他正开口骂的使劲,却被身后“昂儿,昴儿”两声古怪的驴叫打断。那声音颇大,将他的叫骂声尽数淹没。

愤怒的扭过头去,却见身后数十米远的道路上,停着一辆驴车,连车带驴通体漆黑,倒让这土地一惊,他可不是任松,自然识得那驴车本是黄泉道上拉鬼魂的幽冥灵车,却不知为何停在了这里。心中疑惑,手上的力道自然也就松了许多,任松原本已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此时总算缓过劲来。

顺着土地的目光看去,这怂货也瞅见了那辆黑呼呼的驴车,他虽然不知这车叫什么名字,但刚刚乘坐过自是认得,正不知就里,却见那车门打开,两个鬼差从车上跳了下来,任松定睛一看,可不正是李能和偏胡么

那偏胡刚落地,一眼便看见了这边的土地和任松,当下歪着脑袋向车内叫了一声,却见一身黑的郭判官也从那车中走了下来。朝着这边瞅了一眼,便又恭恭敬敬的朝车内施了一礼,不知说了句什么。车中黑影一闪,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任松见他衣着也和那郭判一般,黑中山装,黑裤子外加一双黑色的皮靴,等看清他的面容时却是吃了惊,这人正是和他一同走过黄泉道的宋老伯。

那老宋下得车,一眼便看见这边的情形不对,当即对身边的郭判官低声吩咐了几句,四个人便一齐向这边走来,那郭判一边走着,一边还大叫道:“这不是东平县的老王么抓着个生魂搞什么名堂快快放手,莫要失了身份”

那土地公见来的是熟人,当下气哄哄的说道:“不成这小王八蛋偷了我老人家的血食不给他个教训怎么成”说罢手上又是一紧,任松顿时又是一阵咳嗽。

“哈哈,王公公,你老糊涂了吧”对面不等郭判官接着开口,走在最前面的偏胡已经抢先说道:“他偷你的血食有甚用处”自古土地山神,其血食不外乎人间香火等聚形之气,或是山鸡野兔等精血活物。对于生魂来说不旦无用反而有害,对面众人听他这般说,均觉得有些好笑。

不等偏胡接着调笑,那郭判官习惯性的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方才开口笑道:“怪不得你姓胡,却总爱胡说八道,老王年纪虽大,却哪里糊涂”说罢他话锋一转复又对那土地公说道:“不过老王啊,你且先住手,我还是有三点意见要说”

那边被称作老王的土地公闻言连声道:“停、停,郭三条你个混蛋,都几百年了怎么老毛病还是不改要说意见也要我出了这口恶气再说,不然等你嘀嘀咕咕完,都不知要等到甚年月了”他也不等那郭判官回答复又恶狠狠盯着任松骂道:“小兔崽子,连我老人家的便宜也想占,今天若不扒你一层皮,俺这个王字便倒着写”他越说越怒,指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也不知他施了什么手段,任松的脖子被越捏越细,最后被他攥在手中的那一段已只有筷子粗了,那怂货只觉的双耳擂鼓,眼冒金星,说不出的难受,偏偏又不得死。大张着嘴,只是叫不出声来。

那边郭判连同两个鬼差见他如此,连连鼓噪:“快快住手”一边的老宋则一皱眉头,张口正欲开言,却见那郭判官走上前去,用大笔在那土地肥硕的胳膊上一戳,胖老头儿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臂,不由怒道:“老郭,你干什么”

那郭判官也不立时回答,口中嘿嘿怪笑,却一把将任松扯到了旁边。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第一条意见,虽说你没老糊涂,但酒喝多了说不定还是会犯糊涂。首先王字倒过来,不还念王吗其次,他一个生魂,即不能用香火聚形,精血活物的阳气更是他的克星,你倒说说,他抢你的血食有个鸟用”

他刚说道“酒喝多了”那土地公便已按奈不住,连连插话道:“放屁,放屁我几时办公时喝过酒了”等到那郭判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反倒一楞,张了张口却不敢说话,只是上前一把拽住任松说道:“闲话少说,这小王八蛋我有用处,决不能放”

gu903();那郭判官见他神情诡异,心头一动,已猜到这老王又搞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这帮阴司鬼吏都是几百年的老交情,互相之间多有照应,当下不动声色的说道:“第二条意见,莫光顾着你的私仇,先来见见路们道州新任的监察城隍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