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水表情微滞:“……你的病还没好吗?”甚至癔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共两个地方,金渝和牛哥一组,然后我们一组,弄完正好下班。”楚稚水一本正经地解释,“平时不折腾你,就今天去一下。”
实际上,楚稚水现在填表都不叫他,无奈出去办事必须二人一组。
辛云茂听完此话神色寡淡、一言不发,恨不得满脸写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稚水紧盯着他,然而他毫无反应,跟金渝所说一样,刺儿头是不会老实听话的。
僵持中,某种无法言表的情绪暗中蔓延、破土而出,彻底顶破表面完美和善的修饰,击溃她在成人社会练就的因循敷衍,反而激活骨子里沉睡的叛逆、锐利及攻击性。
她发现他的眼眸黑得纯粹,皮肤却白如润玉,浑身透着清冷疏离,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妖怪。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事不过三,楚稚水确信他刺激自己找回当年刻薄,现在必须给傲慢的对方施以颜色。
“辛云茂,我承认你的小把戏很成功。”楚稚水突然出声,她声音清甜,笑起时目如弯月,绽放止不住的柔情,“我确实记住你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辛云茂迷茫。
“说什么我喜欢你还追出来,又自作主张说一通胡话,我原来不理解你的逻辑,现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你是在故意引起我注意吧?”楚稚水温和道,“你是挺有手段的,幼稚但有效果,我接触过不少异性同事,确实对你印象最深刻。”
她要亲手将他要死不活的模样击碎,然后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才行。
果不其然,辛云茂的眼眸刹那间燃起火焰,他不悦地抿唇:“你说什么?”
他似乎深感不可思议。
“我不过是把你做过的事重复一遍,至于这样么?”楚稚水眼看他下颔线绷紧,冷硬的面庞染上薄怒,她不由越发愉快起来,“明明就出去处理下赔偿,现在却拖着不肯动身,也是你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希望我明天继续来找你?”
她的笑容无害而灿烂,说的话却截然相反。
辛云茂犹记她初见自己时的仓皇,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惊人转变。
殊不知,楚稚水的好脾气早被他消耗殆尽。
辛云茂眉头紧皱,驳斥道:“我没料到你会有这种妄想!”
她居然认为他故意挑起她的兴趣!
“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没资格跟我讨论妄想的。”楚稚水语气云淡风轻,又露出白切黑的微笑,点评道,“嘴上说离你远一点,却又悄悄给人留下靠近你的机会,你还挺有心机的。”
他眼底流光摇曳,好似酝酿着风暴:“胡臣瑞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胡臣瑞是槐江观察局局长。
楚稚水:“没关系,你喜欢玩这种推拉游戏,那我就明天再拿单子找你,免得你以后找不到好借口……”
辛云茂一把夺过她手中单子,冷声道:“现在就走。”
他绝不能容忍这个人类再抹黑自己的清誉!
第5章不怕傻的
纸质赔偿单被夺,楚稚水却不在意。她成功将辛云茂激得起身,又回办公室告知金渝一声。
后勤科内,金渝和牛仕看到沉默寡言的辛云茂都面面相觑,他们从来就没将对方算在部门里,现在得知他要去处理赔偿,堪称开天辟地头一遭。
金渝小心翼翼地拉扯楚稚水袖子,惶恐道:“……不然我陪你去吧。”
“没事,你告诉我流程就行,本来就是份内的工作。”楚稚水看出他们不愿跟辛云茂打交道,所以没有接受金渝的结组邀请,总不能让牛仕和辛云茂一组,估计牛仕心里也不乐意。
金渝显然也明白此理,她没有再坚持下去,告知楚稚水处理程序,还让对方有问题随时联系。
辛云茂全程没跟金渝和牛仕有任何交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声不吭地站在楚稚水身后,完全是置身事外的状态,好像看不见其他同事一样。
楚稚水跟同事们告别,又带着车钥匙离开,辛云茂才不紧不慢跟上。
院子里,楚稚水径直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辛云茂望着她的背影,冷不丁道:“就这一次。”
楚稚水握着车门把的手一顿,她反应过来后笑着点头:“可以,那你最好尽心尽力,不然我会怀疑你故意漏下什么,还想制造以后交流的机会。”
辛云茂听闻此话脸色难看,他连拳头都隐忍得握紧,让楚稚水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楚稚水开门上车,她用手机开始导航,又迟迟不见另一人进来,索性缓缓地放下车窗。
辛云茂僵立在外面没动,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稚水误以为他在纠结座位,她一指副驾驶,隔着车窗道:“坐前面,我不想给你当司机。”
辛云茂终于伸手拉开车门,蜗牛般地在副驾驶落座。他慢条斯理地车里扫视一圈,用余光偷瞄主驾驶的情况,嘴唇微微抿起,身体略显紧绷,看上去颇为警惕。
楚稚水不懂他慢悠悠的动作,仿佛车内有什么洪水猛兽,难道还认为她对他心怀鬼胎?
楚稚水望着敞开的门,她耐着性子提醒:“关门,系安全带。”
车门被关上。
“安全带。”楚稚水见他不动,她一扯自己身前的带子,正色道,“我不管你以前什么习惯,坐我的车必须系安全带。”
楚稚水觉得辛云茂在臭屁摆谱,不然为什么上车后就干坐着?
辛云茂顺着她的动作紧盯许久,总算从侧边抽出安全带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