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生回了他面前复命:“殿下,书信给徐娘子看过了。”
说着将书与陈知府的书信双手奉上,递到了李德的面前,人还瞥着地图,却是不接:“她说什么了?”
徐良玉在他面前大哭了一通,他受不住,给人抱了厢房的床上,可惜他也不会哄,人家背对着他,也不肯理他,他出了厢房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给陈知府,内容和檀越的大同小异,无非是想给宋凛传递一个信号,让他也去贩粮。
他如此一来,还省了那许的万余银钱呢!
这样的事,他轻易都不会做,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女人,回眸,也不去接书信,只勾起了双唇来:“拿回李干什么,直接命人送了驿站,传与陈知府就是。”
荣生的头更是低了:“殿下,徐娘子说没有了本钱,就是眼看着宋凛进了套里,也只能干看着,要这书信何用。”
就是说,还惦记着她的那些粮食。
李德脸色不变:“她还说什么了?”
荣生顿了顿,回道:“她说那二十万石粮食就是她的命,粮在她在。”
看来她还是不懂人世间的残酷,区区一个女子,若想跟朝中权贵抗衡,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比较之下,当然是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更加重要,或许他并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同情那些人,但是国本根源,岂能任由舆论动摇民心。
赈灾是必须去的,粮食是必须要的。
但是用多少,还得具体看需要多少,国库空虚,才补上来的欠粮和檀越的这些,十万石已经先行一步运在了路上,后宅封闭,徐良玉不知道罢了。
二十万石,不是小数目。
的确是她最后的身家了,难得的,李德生出了愧疚之心。
一手压下书信,他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回眸瞥见天黑了,没头没脑突然问了句:“晚膳她可吃了什么?”
幸好荣生也真是问了这个的,侧立一边忙回道:“问了绿云,说是什么都没吃,殿下是没瞧见,徐娘子的眼睛肿的可厉害了,才回来之前已经吩咐人给送了药膏了。”
还算他有眼力见,李德点头,又回身坐下:“荣生,你觉得,本王若是夺了那二十万石粮,于她而言,过分吗?”
荣生老老实实回道:“殿下多虑了,若此时檀郎还在,别说是二十石,岂能让殿下忧心,为国为民为百姓,岂能在意这小细节之处,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
这可不是妇人之仁,不是她斤斤计较,是他拿了她最在意的东西而已,男人垂下眼帘:“看来,在赈灾之前,还得再去东宫一趟。”
荣生瞥了眼一边的小丫鬟,可是不敢再听,小丫鬟退了出去。
书房也没有别人了,荣生才是上前:“殿下,万万注重身体,赈灾不过是个幌子,国库空虚,高丽那边战事吃紧,太子殿下特意叮嘱过了的,让殿下万万小心行事,近日许多先太子旧部蠢蠢欲动,都盯着殿下呢!”
李德两指点在桌上又点了点,似漫不经心地:“可这血肉都让一个女人扛了,岂不是太不公平?檀郎若在,必当知晓其意,拟贴,宴请各处,只说为本王践行,看他们哪个不来。”
他眉一扬,眼一挑,还带了些轻佻,俊秀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意。
荣生有点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下。
许是这会心情好了,李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笑了:“既是国库空虚赈灾短粮,那让大家都尽些微薄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