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近日公务繁忙?你许久不曾与我们一同用膳。”秦玉起身相迎,言笑晏晏道:“本来不该打扰哥哥,但是今日家宴。我们兄妹许久未见,趁机叙叙。”
瑾姨替秦蓦盛好一碗汤,面容慈祥和蔼:“那位容小姐对老奴有恩,郡王可以请她来府上一趟?我有些话要问她。”
“好。”秦蓦应允。
秦玉眸光微闪,含笑道:“容大小姐?瑾姨,容小姐她乐善好施,想必举手之劳并未放在心上。”拿起公筷夹一块水晶豆腐放在瑾姨的碗里,忽而皱眉道:“哥哥,我原以为是容小姐的药吃得见效,雪儿表妹的药令我愈发病容恹恹。可这一回我按时按量吃,夜里心悸梦多,醒来后头痛欲裂难以入睡。”
秦蓦搁下筷子,抬眼看向她,乌沉沉的目光令秦玉心头一颤,似有种被洞悉的感觉。
“雪儿表妹她医术虽不精,配的药于我的病情有利。你能不能……让雪儿表妹给我诊断?”秦玉再次提议道。
卫如雪被送往祖籍家庙,若要给她治病,势必要回京。
秦蓦胃口尽失,深深地看她一眼,眼中掠过一抹失望。
“马上要入夏,京中炎热。南陵气候温和,待你成亲之后,我将马数调到南陵,正好避暑也可以让卫如雪给你治病。”秦蓦并没有遂了她的心愿。
“哥哥!”秦玉倏然站起身,眼圈发红,委屈至极的说道:“你是不是讨厌我?这几年我好不容易回京,你又要将我赶出京城。我这身体,不知此次离开,今生我还能不能再见哥哥!”
秦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上扬,透着凌厉的弧度:“谁说的?你不用多想,安心养病。”摸了摸她的头,冷冽嗜血的说道:“谁若敢在郡主面前搬弄是非,割了她的舌头!”
柳嬷嬷心里升腾着一股恐惧,一道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手脚发冷,浑身哆嗦一下。那记眼风,如芒刺细细密密扎在她的背上,刺得皮肉生痛。
秦玉似被他那句话惊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瑾姨,送郡主回去。”秦蓦面色阴沉,阔步离开。
晚风徐徐吹拂而来,秦蓦心里的烦闷并未随风消散,反而更加不得劲。乘坐马车去军营,却将马车赶到辅国公府。
银白月光下,辅国公府的牌匾上几个金色大字闪耀着冷芒。
秦蓦陡然回神,将马车赶离。
……
重华楼里,谢桥沐浴后,身着白色底衣端坐在铜镜前。
白芷拿着毛巾替她绞干湿发。
半夏拿着一张信纸进来,面色怪异的递给谢桥:“洗衣房里的玉蓝送来的。”
谢桥看一眼,扔在一旁并不理会。
白芷好奇的窥一眼,忍不住碎嘴道:“小姐,您不去吗?”
谢桥黛眉紧蹙,他行事愈发乖张!
大半夜,约她后门相见!
他不睡,别人还要睡!
“不见!”谢桥拢了拢青丝,趿着鞋子走到床榻边,倒头卷着被子翻身到里侧埋头睡觉。
半夏瞪着缺心眼儿的白芷道:“你真糊涂!小姐与郡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大半夜见面,被人撞见了,小姐声誉还要不要?”
白芷面色一白,咬着唇道:“可他是郡王,小姐若是得罪他……”
“得罪便得罪了!”半夏截断白芷的话,天大的事儿也抵不过女儿家的清白!
听到她们二人离开的脚步声,谢桥昏昏欲睡。
啪——
谢桥眼皮一颤,捂着砸痛的背,反手在床褥上摸到一块石头。石头外面裹着纸条揉成一团,上面写着磅礴大气的两个字——后门!
后门你妹!
谢桥怒火翻腾,扬手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出去,拉着被子蒙住头躺下。
“啪——”
纸团砸落在枕畔。
谢桥伸出一只手摸到纸团,就着月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烦躁的踢蹬被子,坐起身来,面色阴沉的抓起屏风上的纱裙穿在身上走出去。
听到响动,半夏醒来,朝谢桥的背影喊一声:“小姐——”
谢桥避开人来到后门,只见秦蓦坐在马车辕横杆上。一手执鞭,一手握着两个纸团滚动。
“来了!”秦蓦慵懒的开口,声音暗哑。
谢桥将纸团朝他脸上砸去。
秦蓦头一侧,避开了。便听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半夜,你有什么急事?”
“杨副将他的手臂有知觉,我带你去看看。”秦蓦面不改色道。
谢桥深吸一口气:“白日里去不行?”
“他急着要见你,许是有其他要紧事。”秦蓦眉宇间透着不耐,仿佛对杨副将深更半夜扰人清梦的举止十分不满。
谢桥面色一肃,不敢耽搁的坐上马车。
秦蓦一扬马鞭,马车缓缓行驶。一路颠簸得谢桥沉沉睡去,忽而,马车停下来,谢桥身子朝前一栽,撞进掀开帘子进来的秦蓦怀中。
秦蓦猝不及防,搂着她跌在马车里。
谢桥只觉得浑身失重,朝地上倒去。千钧一发,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的腰扶住,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