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主母坐姿端正,伏案抄写经书。
主子坐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谢桥的脸,并未出声打扰。
“主子,纳兰小姐不肯收您送的宅子,执意要给银子。”蓝星突然开口道,将手里的兑牌放在秦蓦的手边小几上。
谢桥闻言,一滴浓墨坠在宣纸上,晕染纸张。
这一页,只差两个字便抄完了。
如今,前功尽弃。
不禁拧眉,心烦意乱的揉成一团扔在纸篓里。
“心情不好?”秦蓦视线落在装满纸团的纸篓,这本经书她能够默下来。那一夜通宵达旦,只扔了几张而已。
谢桥搁下笔,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小几上的兑牌。
秦蓦拿着放在她的手里,嘴角缓缓上扬,“你看着兑银票。”
谢桥嘴角露出一抹笑,挑高眉梢道:“看着给?请问郡王,你的宅子在何处,几进的?”
秦蓦确定她心情极度不好,很糟糕,看向一旁的半夏,无声的询问几日她遇见什么烦心事。
半夏摇摇头。
秦蓦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你在生气,因为羽儿?”
谢桥眼皮子一跳,骤然收紧手心里的兑牌,凸出的边角硌得手心发痛,恢复一丝理智。嘶地深吸一口气,垂目道:“没有。”
“口是心非。”秦蓦看向蓝星。
蓝星会意,离开屋子。
“羽儿我当作妹妹对待,并无他想。”秦蓦淡淡的解释道。
谢桥心中冷笑一声,有别的想法,就没有她什么事儿。
她也不知气的是什么。
气他一声不吭的离开。
还是气他,他有多少私产,她都不知道,便送人了?
不是!
只是因为纳兰清羽这一个人,见她的第一眼,无论如何也无法喜欢她。
或许是因为她对秦蓦的小心思。
又或者,恰好她对秦蓦而言不同罢?
纳兰清羽的事情,明秀都查出来告诉她,自然也包括秦蓦对她的维护。
手一抛,兑牌落在他的怀中:“那是你的私产,你想如何处置,那是你的事情。”谢桥重新执笔,一笔一划的抄写经文,却始终沉不下心来。
她自从认清自己的心思后,便失去信心,患得患失。
令她觉得像变一个人,变得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可怕。
对他的占有欲,太深!
所以见到他身边出现各方面比她优秀的人,便会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得到她之后,朝三暮四,三妻四妾?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调整好心态。
秦蓦面色一沉,漆黑的眸子微眯,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日光下她的面色雪白,眸子里蕴含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你在不安。”
谢桥扭头,在他的注视下,自己仿佛如水晶一样的人儿,被他看得通透。
秦蓦扳过她的脸,不容她躲避:“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或者,不安什么?”
谢桥望着他深幽的眸子里,漆黑的瞳仁里,印着她不安的面孔,不由得勾了勾唇,透着淡淡的讥诮。良久,方才说道:“你说,你不会纳妾。”
秦蓦剑眉紧蹙,“你不信我?”
“你会休妻?”谢桥眼睫微微颤动,问出心里所想。
“不会。”
“是么?”谢桥呐呐的说道。
“到我死,我的妻子,仍是你。”秦蓦声音沙哑,郑重而坚定。伸手将她拥进怀中,解释他与纳兰将军之间的事情:“我十五岁不满去往边关,少年轻狂,仗着一身本事,不曾将人放进眼里。正是如此,中了埋伏,险些丧命。是他单枪匹马的闯进敌营,将我解救出来。他受极重的伤,我们被困在荒漠里等着人来营救,那时以为他会熬不过去,他将纳兰清羽委托我照顾。”
“幸运的是我们的人来的及时,他得救了,却留下旧疾。”
秦蓦靠在他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讲述与纳兰述之间的事,他身上的沉水香,令她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纳兰将军委托给你,是想要你娶纳兰清羽为妻?”
秦蓦莞尔:“纳兰将军可看不上我。”
谢桥手探进他的襟口,摸上胸口拿到伤疤,心中思绪万千。
温软的触觉,令他呼吸失序,身形僵硬。
“这道伤是那时候留下?”谢桥并未听他说过当年征战沙场的事,不用说,也可知有多凶险。
“嗯。”秦蓦并未说,他们每次上战场,都会写下一封遗书,留下地址送往何处。
gu903();没有回来的人,便会按照地址将信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