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衍在国寺,她这时候去……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忆起她抓握着他的手,说出那样一番话,如今想来,尽是讽刺。
他偏偏却是信了!
不知坐了多久,柳自清收敛好神色,回到屋子里,见到她一袭红衣端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编一半的穗子,眼底浮现一抹诧异。
兰阳听到脚步声,抬眼望来,便见到他眼中显露的一丝诧异,脸上的笑意更盛,“我给你挑选一枚玉,你看可合心意?”他的神情,显然是知晓她去了何处。
心中不由庆幸,她一时魔怔,冲动想要去国寺。可马车行至闹市时,蓦然醒悟,褚明衍之于她,早已在解除婚约时,便成为过去式,不值得她多费心神,而她如今要顾及之人是她的夫君——柳自清。
回来时,路过宝玉斋,他腰间并无配饰,便进去替他挑选一枚佩玉。手里的穗子往旁边一放,将盒子放在他的手心,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编不好穗子,先试一试,不好看便让碧莲编一个套上。”
柳自清冷若清辉的眸子里染上点点笑意,望向榻上的穗子,“不难看。”
兰阳笑道:“还需半日便能编好。”
两个人对她出府一事,极有默契地闭口不提。
兰阳见有一色线少了,便去内室箱笼里去翻找,并不知她袖中的一封信飘落,柳自清拾起来,淡淡一瞥,目光骤然一冷。
“流昀,知会夫人,即刻将阮小姐送回去。”
错眼一看,像极褚明衍的字,仔细辨认,却只有形无神,分明是有人临摹,将她引去国寺,褚明衍是在国寺,那么不用想如此做的用意。
流昀立即离开。
柳自清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一旁温着补汤的炉子里,火蛇卷去,化为灰烬。
——
谢桥送走太子后,回到无字楼。半夏拿着谢桥银红色的纱裙,对谢桥说道:“郡王妃,您的裙子上面勾破一个洞,如何处理?”
谢桥望一眼,便记起荣亲王府里的事情,揉了揉额角:“扔了。”
半夏看着手里的裙子,极好的冰面料,日光映照下,会泛着粼粼水光。只是破一个手指大的洞,扔掉太可惜。
心里打算洗了,绣一朵花儿,当铺典当。
谢桥拿出一枚玉戒,极为普通的戒指,送回去不太现实,荣亲王放在梅氏牌位上,定是与她有关罢?暗忖着待玉倾阑回京,她再将戒指还给他!
戒指收藏好,看着一旁的锦盒,打开看见里面躺着一朵干枯紫色透着红色的花,拿出来,放在鼻端轻嗅,眼底一亮,紫玉红,秦蓦的解药缺的其中一味药。
拿着盒子去往药房,将她配好寻来的几味药放在一起,方子上面划掉的药都是集齐的,剩下的三味药,如今划掉紫玉红,便还差两味药。
一味生长在极北的雪屏山,一味生长在阴暗布满瘴气的沼泽地,很难得。
谢桥抚摸着小腹,她若有孕,只怕近一两年难以寻到这两味药。
她派人去寻,并未找到,若是自己前往,找到的机率极大。
一直未曾动身前去,便是缺少这一味紫玉红。如今凑齐紫玉红,谢桥心中蠢蠢欲动。
“半夏,备马车。”谢桥带上两味药的画像去医馆,叶舟去往西域,并不在医馆里。谢桥张贴在医馆里,对林大夫说道:“你帮忙将这消息扩散出去,凡是有这两味药者,重金收购。”
林大夫见其中的冰焰草,凑近辨认一番,疑惑地问道:“东家,您要这毒草作甚?我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冰焰草,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了。”
谢桥道:“林大夫,我自有用途,你若记起来便告诉我。”
林大夫点了点头,另一味地皇草,他却是不曾见过。
谢桥敢张贴出来,便是笃定无人知晓她要用此药做何用途。
“对了,我在典当铺见过冰焰草。”林大夫突然记起来,笑道:“我每月都会去当铺看有无好东西,前些时日,掌柜拿出来让我辨认,这药是有何用途,我说是毒草,并无何用,不知他可还留着。”
谢桥询问当铺在何处,便急忙过去。
掌柜的叹道:“并非我不买,刚刚被人收走,你追出去,或许能够找到人。”描述方才买药之人的特征。
谢桥示意暗卫去找,自袖中拿出地皇草的画像给掌柜:“你帮我收购这一味药。”
掌柜睨一眼,点头道:“行,价格上……”
“多少都行,只要能够找到。”谢桥如今见到紫玉红,迫切的想要凑齐其他两味药。地皇草比冰焰草还要难得,全靠机缘,并非去沼泽便能找到。
掌柜笑道:“夫人是爽快人,药材瞧着怪稀罕,价钱怕是不便宜,我与你透个底,至少得这个。”张开手掌道:“五十两。”
半夏惊呼道;“您这是抢么?”
谢桥笑道:“不成问题。”说罢,示意半夏给一百两。“只要能够找到,你花多少银子收回来是你的事,我另外再给你五百两辛苦费。”
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恭恭敬敬将谢桥送走。悄声告诉她:“方才买药的人,我瞧着像是侍卫,您看看哪家有侍卫,左手上有六根手指。”
六根手指?
谢桥眼里闪过微光,这算是极为明显的一个特征,但是想要找出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半夏撇了撇嘴,“有钱能使鬼推磨,半点儿不假。”
“出来做生意便是如此。”谢桥不以为然。
回到府里,谢桥安排人手去查找。
秦蓦见她如此兴师动众,皱眉道:“出事了?”
谢桥摇头,询问道:“你在何处找到紫玉花?”
秦蓦看着她手里的盒子,“纳兰述送的贺礼,不知有何用,随意放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