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阑轻咳一声,伸手去端床边的茶杯。顾云筝连忙拿过杯子,倒一滴水在手背,冷的。“倾阑哥哥,我给你换一杯热水。”重新拿一个杯子,斟一杯热水递给玉倾阑。
“放这里。”玉倾阑指着小几。
顾云筝咬了咬唇,纠结道:“倾阑哥哥,你的手受伤了,我,我喂你喝吧?”
“放下。”玉倾阑声音冷了几分。
顾云筝气馁。
“白翎,送顾小姐回去。”玉倾阑透过窗棂,见到候在门外的白翎。
白翎道:“主子,夜色深了,府中有厢房,不如让顾小姐在府中居住一夜?”
顾云筝偷偷用余光觑他一眼。
玉倾阑阖着眼,满面疲惫之色,不忍他为她的事心烦。
顾云筝绞拧着手指,小声地说道:“倾阑哥哥,你累了,早点休息,我回去了。”看他一眼,走出屋子,对白翎说道:“你不用送了,倾阑哥哥他身子不适,你在府里照顾他。”
“顾小姐,主子会不放心您一个人回去。”白翎也不放心,一个娇小姐,出了意外,都无法交代。
顾云筝眼睛一亮,想起玉倾阑对待她的态度,眼中辉光渐渐淡去,白翎说的客气话罢了。
“父亲不放心我来,有安排人护送。”顾云筝透过窗棂,看向屋子里,他已经躺下,看不到他的模样,眼中闪过失望:“倾阑哥哥渴了,你给他另倒一杯水,我明天再来探望他。”
白翎送顾云筝到门口,回到屋子里,玉倾阑躺在床榻上,两颊泛着胭脂色,浓桃艳李。
这等颜色,莫怪顾小姐这般缠人。
只可惜,这情爱向来讲究两情相悦。
蓦然,记起书房中的画像,心中不明白,主子的意中人,为何就不选择他?难道,她所嫁之人,风姿容颜在主子之上?
小几上搁着两杯水,一滴未沾。白翎轻叹一声,主子看似有情其实最是无情之人。
为了斩断顾云筝的非分之想,但凡是她的东西,都不会沾。
斟一杯茶,唤道:“主子,您要饮水么?”
“嗯。”玉倾阑嗓音沙哑,费力撑起身子,喝几杯水。体内燃烧的那一团火,渐渐熄灭,身体逐渐冷却下去。
“主子,您中的毒解了么?”白翎关切道。
玉倾阑凝目,神情漠然,淡声道:“解了。”
白翎却觉得主子是在撒谎。
他若解了,为何还如此反复?
如冰似火。
知情识趣,并未再问。主子如此说,断是不想回答。想必,这毒……难解罢?
——
沈府。
沈香惠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自余海寄来的书信,神色恍惚。
他当真两日送到了。
姬恒那日的神情太过认真,不似在说笑。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人!
就算要嫁人,绝非姬恒那样的人。
但是,情急之下,许下的诺言。她想要反悔,只怕姬恒也不准许罢?
沈香惠啊沈香惠,让你狗眼看人低!
头痛的敲着脑袋,不知如何开脱。
沈香惠落在郑远修的那封书信上,撕开拿出信纸,看着里面的内容,嘴角微抿。
忽而,眼底浮上一丝笑意。
“小姐,姬老爷来了!”冰月推门进来,脸色不大好:“他,他请媒婆上门了!”
沈香惠面色一变,拿着郑远修的信走出去。便见姬恒宛如在自家一般,姿态悠然的坐在主位上,与媒婆嬉笑交谈:“不是我说,我媳妇可是很能干,有人有眼不识宝,那我就不客气了。”
“是是是,姬老爷眼光一等一的好。”媒婆竖着大拇指,袖中银子可是沉甸甸的,她不吝于两句好话。
姬恒嘿嘿笑道:“那是,我这样的好男人也不可多得,她能嫁给我,也是祖坟冒烟儿。诶……你们没瞧见茶空了,快给刘婆子续茶。刘婆子,你别客气,这梅花糕松软甜糯,吃了还有……”转头要吩咐婢女去厨房再端一叠糕点过来,正好瞧见站在侧门的沈香惠。脸上的神色一顿,眼角渐深:“小香儿,怎得杵着不动?别害臊,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沈香惠肺要气炸了!
姬恒一点不见外,登堂入室,颐指气使!
“小香儿,你父亲没有在府中。你来了也一样,我可是来兑现之前的诺言!”姬恒小指勾碰着沈香惠的小指。
“啪——”
沈香惠一巴掌拍下去。
姬恒的手背立即红了。
“你忘了我是商人,商人最是狡诈,我的话,你也信?”沈香惠只希望尽快将他给打发了,方才进来见到的那一幕,梗死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