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
“哦,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睡一觉起来,脸便僵硬得很厉害,再也没有表情波动。当时吓坏我了,可是其他都还好。”陆芷柔揉了揉脸颊,见他们都盯着她瞧,抿了抿唇,心里升起不安:“难道有哪里不对吗?”
谢桥撤回视线,对陆贞儿说道:“你随我出来一趟。”
陆贞儿惴惴不安地跟着谢桥出来,临迈出门槛的一瞬,回头望向陆芷柔,她正盈盈含笑的望着她,脸上并无半分表情,衬托的她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倒像一个木偶。
“表妹,当真没有问题?”陆贞儿迟疑的询问了一句。
谢桥按着眉心,长叹一声:“我如今也没有头绪,让我缓一缓,我总觉得有哪个环节被我给忽略。”
陆贞儿轻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你可有觉得她说话,举止,与之前有什么不同?”谢桥心里将陆芷柔与那个女人做对比,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她对这两人不熟悉,所以无法从细微处发觉问题。
陆贞儿细细回忆,觉得并无差异,指着脑袋道:“姑母病了,这儿有问题,所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安好时与病了不同,我也无法分辨出来。如今这模样,倒有些像要病了的模样。”
“这样吧,我待会留下用膳,留下你姑母,我观察观察。”谢桥心里有了主意。
“好。”陆贞儿进去同陆芷柔说了一声,转而去厨房。
谢桥觉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侧头望去,触及陆芷柔打量的目光,她微微一愣,朝谢桥弯了弯嘴角,谢桥回以一笑。
陆芷柔收回视线,侧躺在榻上,缓缓阖上眼。
谢桥看向褚明衍,褚明衍走了出来。
“我有了准确的消息,明帝已经驾崩,消息被荣亲王瞒下来,他如今闹出这一番动作,便是在对付你,等你对他构不成威胁,大抵便会拿出遗诏,顺利登位。”谢桥忧心忡忡,心里已经断定出问题,定然便是用这两个女人作引,“我打算将计划提前。”
褚明衍眉眼冷沉,他早已做好这个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当真确定明帝驾崩,仍旧受到冲击。这说明,在宫中无人能够压制住荣亲王。
唯一的太后,如今也不过是瘫在床榻上,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想要扳倒荣亲王,有一条路子可以行得通,那便是拿到他暗害明帝的证据,而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发兵,但是这太难。
“消息靠得住?”褚明衍心里倒是希望明帝多活一些个时日。
“不会出错。”谢桥语气笃定。
褚明衍心中有了决断:“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好。”谢桥应允下来。
褚明衍打算去找淮阴侯,谢桥在身后唤住他:“表哥,荣亲王在等待时机,我们眼下有一个把柄,可以乱了他的阵脚,打乱他的计划。”谢桥眼底一片寒冰碎雪,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冷嘲:“荣亲王妃在朱雀街的珍宝阁里定制了九尾凤钗,一些个首饰都是超出她的品级,你若能够找到证据,找个契机捅出去,也能转移他们的视线,我正好可以实施计划。”
褚明衍眼中的浓墨化开,荡漾着涟漪,眼角含笑道:“好。”
谢桥又道:“找人盯着太傅夫人。”她不放心。
褚明衍失笑:“你这是要做甩手掌柜。”
谢桥很坦然:“我累了,想要好好休息。秦蓦回来了,我们夫妻这段时日聚少离多,你就开开恩,让我抽点时间陪陪他。你们当官的都有休沐呢,总要给我喘口气。”
褚明衍道:“我若不同意,你定是要说我毫无人性,要将你榨干了。为了今后让你更好的为我效劳,看来我得给你一两日的空闲。”
“多谢了!”
谢桥转身去了花厅,隐卫将一份资料递给她。
谢桥拿在手里看一眼,抿紧嘴角,招手吩咐隐卫几句,坐在雕花红木椅上休憩。
婢女捧上一杯茶,搁在谢桥手边,滚烫的杯身触碰到谢桥的手背,猛地避开,无意间挥落。
“啊——”
茶水泼在婢女的手背上,她痛呼一声,捂着手背,泪水落了下来。
谢桥抓着她的手,手背上一片通红,冒出细小晶莹的水泡。
连忙提起桌子上搁着的凉水,淋在她的手上,拿着药膏给她涂抹。
“别担心,处理的及时,不会留下疤痕。”谢桥安抚着婢女,心中想着她这药膏花费三年才炼制出来,对除疤很有效用。放在现代,这些都是小问题。
连容貌都可以改变,何况这区区的伤疤?
谢桥一愣,容貌可以改变……
眼睛微微一眯,顷刻间,思绪万千。
直到陆贞儿来请她去用膳,谢桥方才回过神来,跟在她身后去陆芷柔的屋子里。
陆芷柔不愿意见生人,陆贞儿这才将用膳的地点安排在安荣居。
谢桥到的时候,陆芷柔已经就坐,面前摆放的是她爱吃的两个菜色。她左边坐着陆贞儿,右边空着两个位置,谢桥在褚明衍旁边坐下。
陆芷柔抬眼看了她一眼,拿着勺子舀一勺白玉豆腐羹,放在碗里,换成小银勺,小口小口优雅的送入口中。
陆贞儿夹着一个鱼丸子放在她的碗中:“这是我特地吩咐厨房新炸的鱼丸,您尝一尝,合不合口味。”
陆芷柔轻轻点头,夹起轻咬一口,眼睛如弯月,蕴含着点点笑意:“好吃。”剩下的半个塞进嘴里,细细咀嚼,吞咽进腹中。
谢桥多看了她两眼,用了一碗饭,什么都不曾问,等他们都吃完了,便回郡王府。
马车停在府门口。
谢桥跳下马车,直奔药房。
从木架上抱出一叠泛旧的宣纸,大抵是经常翻阅,纸张起了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