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衍紧盯着谢桥,盯着她的唇,仿佛她是掌握陆贞儿生死的判官。
谢桥抿紧唇,突然间,到唇边的话,见到褚明衍这般模样,却是说不出口。
良久,褚明衍没有等到谢桥开口,眼中的热度渐渐消退,希翼的光亮点点寂灭。
终于,所有的坚持与理智,在谢桥的摇头间崩塌。
颓然的靠在屏风上,屏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轰然倒塌,他高大的身躯紧跟着倒下去。断裂的木刺刺破掌心,流淌着一滩血,他也浑不觉的疼痛,一瞬不瞬望着床榻上的人,了无生气,宛如一副褪色的画卷,苍白得横放在那里。
恍惚间,他进宫前的一刻,她温顺的将一侧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倚靠着他,含笑的说道:“等你回来,一切都有了了结,我等你回来。”
褚明衍挪到床边,伸手抚着她松散的鬓云,她一颦一笑的音容,镌刻在他的脑中,他仿佛看见她站在门边,眉宇间宝光流转,美目中光华熠熠,含笑着静候他归府。
“我回来了。”
褚明衍将她收入怀中,他等候着与她相见,守着她的约定,他回来了,她却失言了。她纯粹温柔的笑容,是他在追逐这江山中,最美的一道风景。可太美好的东西如梦幻泡影,稍纵即逝。
例如陆贞儿。
他抓住了,握住了,却留不住。
谢桥站在一边,看着褚明衍低低与陆贞儿说话的模样,侧过头去,不忍多看。
她不能感同身受,陆贞儿背负着这一切,内心受了多大的折磨与煎熬。
可她依旧不赞同陆贞儿的选择!
陆贞儿她逃避了,她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所以选择终结。她自以为用死,可以打破对褚明衍的牵制,殊不知褚明衍最不需要她如此做。
谢桥目光落在榻上压着的几张纸上,阅览完上面的内容,微微闭目,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心思陡然沉重,深深望一眼面色灰白的陆贞儿,长叹一声。
秦蓦觉察到她的异样,睨一眼她手中的纸,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谢桥道:“我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她一切都很正常,我以为她”话音戛然而止,她如果知道,又能怎么样?对陆贞儿多加疏导?
谢桥苦笑一声,没有用的。近亲成亲生子,发病率极高,即便正常成长,精神方面却比一般人要薄弱,抗压能力极差,承受不住严厉,容易导致精神分裂。
显然陆贞儿遭逢变故,她的心理病了。
而外面的舆论,对褚明衍的影响,成为诱因,她走上这一条路。
谢桥心中百味陈杂,垂目看着手里的纸张,上面是陆贞儿的自述,写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与她的心理变化。
秦蓦将她纳入怀中,沉声道:“每个人,命数早有注定。”
手里的几张纸轻飘飘地捏在手里,却又沉甸甸地,谢桥到底没有拿走,放回了原处,无论如何,褚明衍都有权利知道。
陆贞儿的死讯传出去,传到太傅府中。
陆芷柔几乎要崩溃。
她再一次经历丧女之痛。
当初被迫生下陆贞儿,她对陆贞儿怀着恨,盯着放在她身边的小小的人儿,她几次想要将她捂死、摔死。
后来,她神智不清,拿着枕头捂上去。
陆鸿来了,他将人抱走,她清醒过来,陆鸿告诉她人已经死了。
天崩地裂。
她便时好时坏。
见到陆贞
第二百三十九章逆天改命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室内烛火摇曳,帷幔飘摇,空中弥漫着湿气,似有骤雨将至。
陆鸿手中端着陆芷柔塞进来的酒杯,冰凉的杯身,似乎残留着一丝温润,她掌心留下的温度。微垂着眼帘,望着杯盏中的酒水,荡漾着圈圈涟漪,那是他的手在颤抖。
她说她要走了。
永远的离开他的视线里,他想他会反应激烈,偏执的一如当年,将她囚禁在院子里。可看见她眉眼间里的淡然,眼稍似蕴含着一丝淡笑,他觉得不重要了。
这些时日来,她顶着舆论好好的活着,没有如陆贞儿一般选择了结。他就知道,陆贞儿的死对他造成的冲击,他便再也无法狠下心不择手段将陆芷柔禁锢。
只要她活着,她想要的,他都给。
陆鸿稍稍定心,勉强的笑了笑,“你不怕我,肯对我笑了……算起来,有二十几年你不曾对我如此和颜悦色。喝,这酒自然要喝。”端着酒杯往嘴里送。
陆芷柔看着他一口吞咽下去,染着口脂的红唇,勾勒出一抹绚丽的笑,透着丝丝的怪异。
陆鸿看着便移不开眼,看着她将手里的酒送到唇边,忽而挥手打落,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室内,陆芷柔不禁愣了。
“柔儿,你去见一见贞儿。不管你在意或者不在意她,她都是我们的女儿。我乱了伦常,于世间不容。即便如此,我不曾后悔,从未后悔对你的所作所为。”陆鸿握紧手中的瓷杯,忽而两道泪下,转过身去,大概是不想让陆芷柔看着他的失态,“贞儿,我对不起她。”他想过等陆芷柔病情稳定,陆贞儿为人母的时候,道出真相来,让他们母女相认。只是从未想过陆贞儿,想过她心中是何感受,她是否能够接受这道德败坏下的产出她的身份。
果然啊,她的死,给他当头一棒,幡然醒悟。
陆贞儿结束她的性命,手段激烈。千万种死法,她挑选的是割腕,血尽而亡。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厌恶身上的血脉。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