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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妙不屑道:“莫非娘还真想管,去求了大伯父?”
张氏正是为此烦恼,她这辈子因庶女的身份在张家忍辱负重,千算万算才能叫自己嫁得个不错的丈夫,可也只能说不错。
比起她预想的,还是差一些,胜在窦光涛对她好,也算是弥补,可她好胜心强,并不愿长期屈居赵氏之下,现在叫她去求赵氏,或者窦光辅,更是觉得面上无光,故而左右为难,进不是,退也不是。
谁让窦光辅乃大理寺左少卿,就是管这档子事的。
张氏拿手捏了捏眉心,转而问窦妙:“妙妙,你说为娘该如何?”
“不用管便是。”
“那你姨母……不行,我若是不管,她不好过。”张氏不忍。
窦妙却是奇怪:“至多失望罢了,又能如何,娘您帮了一次,就得有第二次,下回他相公变本加厉呢?”
“你不明白。”张氏想到昨儿张怀云的样子,抖抖索索,就知又被欺负了,她眼睛不由得发红,咬牙切齿道,“都是你外祖母做得孽,可恨当年我嫁出去护不得你姨母,才叫她入了火坑,是我对不住她,她原本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一个,性子又那么软,正是好被人拿捏,叫金扬那下作的人娶到。”
忆起往事,张氏眼泪涟涟。
窦妙怔住了。
这些她还是头一回听张氏说。
眼见她哭得稀里哗啦,停不下来,窦妙拿了帕子递过去:“这如何怪得了娘,姨母的事情娘又不好打算。”
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又不是长辈,凭什么给张怀云找婆家?
她说得云淡风轻,是不知其中内情,张氏叹一声道:“你现已也大了,我便说与你听,你也好明白,你外祖母是多狠毒的人!不止害得你姨母如此,还叫你舅父早早就没了。”
“舅父?”舅父她是有一个,不过张氏指的肯定不是张固。
张氏眼中情绪更深:“你舅父天性聪颖,五岁就能吟诗作对,可惜偏托生在姨娘肚子里,你外祖母当他眼中钉,有日叫人推了他入河,活活淹死了。”
想到那天真可爱,聪明无双,喜欢她抱,爱喊姐姐的弟弟,她心里更是痛死。
她与她那嫡母有刻骨的恨。
“有朝一日我定会叫她知道后悔,叫她爬到我面前!”张氏脸色如冬日的冰雪,因激动,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五官也有些扭曲。
窦妙头一回看张氏如此,也不知她心里原是有这样的仇恨。
见女儿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张氏自觉失态,忙拿帕子擦擦眼睛,柔声道:“娘吓着你了罢,妙妙?你若是不想听,为娘也不说了。”
这些事说一次难受一次,以前见窦妙小,又是个女孩儿,是以她从不说,只昨日被张怀云一事气到,今日提起,倒是没忍住。
窦妙叹口气:“我没事,娘您先静一静罢。”
她叫丫环端水来,亲自给张氏泡壶茶。
阳光从窗中透入,照得屋里白亮亮的,下人们都不敢说话,只听得细细倒水声,像是山中清泉在林中流过。
看见女儿烟柳色的衣袖随着她动作拂动,好似轻云,张氏的心也渐渐安宁下来。
窦妙给她倒了盅茶,柔声道:“娘喝了试试。”
茶水澄碧,闻之清香。
张氏笑道:“见你这功夫也不比你大姐差。”
在她心里,窦妙自是样样都好。
她喝了茶,徐徐吐出一口气。
窦妙双手放下来叠在腿上,认真道:“不若叫姨母和离好了。”
张氏一怔。
“既然那金扬如此不堪,姨母何必还跟着他?”
张氏苦笑:“你到底是小,和离岂会如此容易,那是要金扬写放妻书的,他如何愿写?你姨母……”她咬牙忍住。
因生母生得美,她与张怀云也是一般,所以那金扬瞧见张怀云才起了色心,偏偏嫡母一早恨死她们娘亲,岂会护着张怀云,正好叫那金扬如愿。
张怀云如今虽是正妻,可也不过是个玩物,金扬怎么蹂-躏也容易,岂会放走她?
窦妙并不知她的意思,她上辈子只活到二十三就意外去世,别说那男女间的事儿,就是谈恋爱也不曾谈过,是以过于理智。
她想一想道:“金扬乃游手好闲之徒,身上总是有污迹的,叫人查一查也不难,以此威胁……”
“哎!”张氏道,“你姨母还有你表妹跟表弟呢,她哪儿舍得?”
和离了,两个孩子也不归她,那是金家的孩子。
没有母亲的孩儿那就是草了,窦妙嘴唇一抿。
张氏也不想她跟着烦恼,拍拍她的手:“罢了,这事儿你一个小姑娘哪儿有法子,我是不该与你说的,你还是回去罢,现天儿热,莫要累着。”
窦妙便站起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