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相依的一瞬,傅雨旸依旧深信他的话,江南的一切都是甜,人都是。
她吃了一嘴的冰淇淋,全是甜味。
戾气的人报复地裹挟她,仿佛要她能说会道又爱吃甜的源头全吞到肚里才解气。
周和音被他野蛮汲取的力道欺侮到了,她觉得她原本该特别生气的,可是本能骗不了自己。他局外人的说些那些冷漠话,周和音怄都要怄死了,偏这样不轻不重地纠缠,她反而能感受到他的软肋。
冷冰冰盔甲之下的软肋。
即便是男人,再世故冷漠的男人,他的唇舌也是柔软的。
有人一半气一半本能,她学着他的把戏,全还到他身上去。
气息粘连,怀里的人一面咬着他,一面双手来攀他脖颈。傅雨旸就全中招了,他说过的,这个鬼丫头比他想象中要会多了,叫人心惊肉跳的会。
傅雨旸五分受用,五分恼怒。恼怒这心惊肉跳的勇气,是从别的男生那里学会的。
心神齐齐激荡,周和音软绵绵往下栽,傅雨旸干脆打横抱起她。
抄她的腿弯,抱她到书桌边沿落座。
丢弃的理智像燎着的软纸,一时难覆灭,更难回头。
傅雨旸欺身到怀里人径直背跌到书案上去,她拿进来的那杯甜饮滚到地毯上去,一片洇汤,狼藉。
拱火的人,这时还不肯罢休。她隐隐地啜泣感,咬牙切齿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傅雨旸,我讨厌你。”
讨厌罢。喜欢跟讨厌,他总要她占一个,不然他就真的净光净了。
缠吻之余,傅雨旸去够他的那杯茶,拿茶浇手,打潮的手径直丢开杯子,来拨她的脸,“再说一次!”
周和音连他的名字都没喊全,迷蒙间,只觉得有什么攀附到几/肤上来。
傅雨旸抱怨她穿的太薄了,浑身连骨头都是冷的。
偏就是这副冷骨头,他叮嘱自己不要碰,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破戒了,着魔了。
周和音眼见着蜷缩起来,因为他的话,也因为他的手。
话游弋到她耳里,手钻营到她身体里。
她越痛楚,他越难回头。
跌宕中的二人,痴迷缱绻,小猫儿那吟吟声调出来,始作俑者顿时森然的毁/灭/欲,
他干脆停手,理智依旧没有回头。看她凄凄惋惋地看着他,傅雨旸一字一字为难她,“小音,你跟我回B城,好不好!”
第32章
◎亮月◎
被丢在桌沿的杯子里,茶叶沉在最底,沿着杯身,还有最后一口水。
傅雨旸够过来,全呷到口中,再来渡迷蒙恹恹的人。
周和音被吓得不轻,怎么也不肯喝他这口茶,原本已经冷的茶,被傅雨旸强喂进她嘴里去的时候,生生温热了。
饶是如此,她依旧固执清醒地回答他,“不好。”
“我不会‘跟’任何人。”
“傅先生你回去你的,让人跟你回去,就很不该。”她眼底已经隐隐饮泪。
“不准喊我傅先生。”说着,他手里的力道深去了些。
烫贴的气息垂首过来,周和音被他领口滑落下的领带盖了下眉眼,他逗趣地替她拨开,这一刻她才彻底气恼。
脑海里径直蹦出那句:菩萨低眉。
世上最难画的丹青,就是菩萨低眉。
因为无欲无求一低眉,无情却坠记一切众生。
B城时,他轻飘飘地让她留下来;
这里,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让她跟他走。
眼前,活生生的两个人,偏偏只有周和音是狼狈的。高高在上的傅雨旸甚至衣衫完整,全无半点失礼,下一秒,撤手而去,他甚至可以去开会的妥帖。
周和音偏头躲开了他的落吻,脱口而出,“傅先生喜欢我嘛?”
“当然。”他手里的动作彻底顿了下来。回答她的话却是干脆的。
干脆冷漠地撤离了她。
趁着傅雨旸还有理智回头,趁着他的残余慈悲里,还记挂着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他名义上的兄长。或者该是和时若一样的姐姐。
他确实该要有些慈悲心的,傅家三个孩子,独独他活了下来。
周和音的感官从一开始蛮力的欺侮,到心里缺了一块的旁白。欢愉是真的,空落也是真的。
傅雨旸替她整理裙子,再要俯身抱她起来的时候,她清楚地盯着他眉眼,“是和喜欢你书架上的古董、陈设一样的心意喜欢嘛?”
有人触碰她的手,徒然一顿,幽幽去到她脸上,两根手指甚至都没料理干净,才扶到她脸,周和音肉眼可见地躲。
傅雨旸偏不让她如愿,一把捏住她的脸,出口的话,轻佻且违心,“你自己的,还嫌弃?”